第30章 串供
顾凛收回视线，一脸漠然，“解药！”
季狞倒是个聪明的，忙递上两个小瓷瓶，“白色解世子妃的毒，蓝色的给那个护卫。”
顾凛接过，问道，“洗髓散的事，交待一下？”
“洗髓散？”
“户部尚书刑丞堰死在了大理寺的牢房中，所中之毒便是洗髓散。”
季狞惶恐道，“这事我真不知道！欢喜岭每日都会有交易，一批批的药物送出去，经手多少人，转卖多少次，我们无从得知的。”
似是怕顾凛不信，他解释道，“世子，你也做买卖……”
顾凛冷冷的瞧了他一眼，季狞自知失言，顿了顿才继续道，“做买卖不是查案，尤其像我们这一行，不能过问太多，不然这东西活不起来，买卖就没法做了。”
这话听着不假。
况且谋害朝廷命官，这么大的罪名，不是季狞担得起的，他这人精明的很，若是知晓其中利害，绝不会趟这浑水。
“试药的事呢？”
季狞知道这事已瞒不过去，摊牌道，“我们将毒撒入井水里，再卖解药给那些中毒之人，药物的成效和剂量拿不准，便找些人来试一试。”
所以说哪里来的疫病？分明就是季狞等人刻意为之。
“官兵呢？”
季狞和盘托出，“锦州城有几家药铺是我们的，解药只有我们有，因此要价贵一些。得来的钱，一部分分给官府，所以这边有什么麻烦，也会得到些照拂。”
季狞也就这点出息了，翻不起什么风浪。当个土皇帝，作威作福，满足一下自己那扭曲的欲望罢了。
顾凛不想再浪费时间，直截了当道，“将无辜之人都放了，安置妥帖，莫要再为非作歹。”
季狞低埋着头，跪地不起，装的还挺逼真，仿佛浪子回头，悔不当初，认错认得相当诚恳，“是。”
顾凛可不吃这一套，动动嘴皮子就想轻飘飘揭过去？
得伤筋动骨才行！
“这些年的恶事脏事，你可是做了不少，攒了不少家当吧？”
季狞眼皮一跳，心下不好。
果然，顾凛看他的眼神多了几分打量，“命要紧，钱太多难免生事，差人送去钱多多典当行吧！”
季狞咬牙切齿道，“世子这是赶尽杀绝吗？”
顾凛轻笑，“是又怎么样？”
季狞没想到自己千辛万苦挣下一片家业，竟为他人作了嫁衣裳，这和养肥待宰的猪羊又有什么分别！
“断人财路如同杀人父母！”
顾凛装蒜道，“你父母不是已经死了吗？季家被灭门，可是出自你的手笔。你在这锦州城，犯了多少事，杀了多少人？需要我一笔一笔和你算清楚吗？”
顾凛逼近他，那种上位者的居高临下，对性命玩弄于鼓掌之中的松弛感，令人胆寒。
原来温润的声音也可以这样锋利，如刀子剜心，一声一声，威胁之中透着残忍，“不过季狞！你经得起查吗？是不是这舒坦日子过久了，忘了自己是死人了？”
季狞跌坐在地，没了声音，一张脸唯剩下麻木。
顾凛心想，真是演技了得，可惜了，自己不是宣和太后，会被他这张妖冶的面皮蛊惑。他心里明净似的的，这种狡猾之人，怎么会把赃银悉数上交？
狗急跳墙的道理他也是懂得，点到为止。
季狞将白景身上的喜服褪下，甩到了季狞脸上，“穿好衣服！你那身子脏了我的眼！”
说完，顾凛将白景打横抱起，“出口。”
季狞狡兔三窟，披上衣服走到机关处摁了一下，石门升起，一条长长的楼梯显现。
“顺着这楼梯往上，便是出口了。”季狞心不甘情不愿地开口，披着喜服，面色冷肃的模样，活像遭人凌辱了一番。
顾凛冷声道，“匕首！”
季狞愣了愣，忙将从白景那里取来的匕首双手奉上。
顾凛冷着脸，眼神里明显写了一句，“你看我有手接吗？”
季狞想了想，用衣袖仔细擦了擦，颇有眼力劲儿的放到顾凛的怀里。
白景是在湖畔的六角亭醒来的，她眨了眨眼，再次确认了一下。
她这是躺在顾凛的怀里？
白景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
“你醒了？”顾凛露出他惯有的笑容，眼神柔和如同一汪春水。
白景记得自己被毒晕了，她应该在山洞里，不应该在这里，“这是……怎么一回事？”
南星早已经和顾凛串好了供，挺身而出道，“当然是小爷我奋不顾身，勇猛无敌，不费吹灰之力将贼人斩杀，救出了九死一生的你。”
白景眼角抽了一抽，心道，“你是认真的吗？这逼装的有点过了吧？”
心生狐疑的白景瞥了一眼顾凛。
顾凛微低着头，手不自觉地摸了摸鼻梁，点头道，“事情便是如此。”
白景抬起胳膊挡了挡头顶的烈日，“天亮了？几时了？”
坐在他们对面的南星，扯着半死不活的声音道，“都晌午了！”
白景微微皱起了眉头，“我竟昏睡了这么久？”
南星忍不住在心里嘀咕道，“这偏心的王爷！把我弄醒就为了要安神丸，好让你好好睡一觉！我呢？忙活来忙活去，眼都没合一下！”
“躺够了没有啊？”南星斜瞅了白景一眼。
白景后知后觉地起身，忽地看到他那包成粽子的爪子，“你手怎么了？”
顾凛想站起来回话，奈何腿麻了，“没什么事。”
南星大大的翻了个白眼儿，心道，“没事？！手都快废了！还有那后背！皮开肉绽的，周边生了好几个水泡，血肉里夹着黑灰，洗都洗不下来，估摸着会留下很大的疤。”
南星心里泛起一丝苦涩，这千疮百孔，不忍直视的后背啊！
说起这后背……
“我背上的伤是怎么回事？”忙着照顾他家王爷，都忘了自己个儿的事了。
顾凛急忙解释道，“是季狞！他打得你！”
白景瞅了瞅顾凛，这说谎都不带打草稿的，脸不红心不跳。
“你脸色怎么这么差？”
南星腹诽道，“废话！受了重伤还死撑着，让你躺尸躺了大半天！脸色能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