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3章 这更是盈袖的孩子
她秦月夕就算前世做杀手做了五六年,不敢说杀人无数,但手上也是沾满了鲜血的。
可是不管她的手上沾过多少人的血,不管是杀了多少人,她都是接受组织任务,不得已才去做的。
而且即便是被迫做任务,她也从来没有杀过一个襁褓婴儿!
岂料这句话刚说完,刘勇准备往灶膛里添柴火手的直接停了下来,手里捏着一把干燥的稻草,也不知道是用了多大的力气,直把稻草捏的啪啪作响。
“我不管那些!我只知道,这个孩子是徐近宸的孩子!是徐近宸的种,那它就该死!”
他愤怒地说完,望着灶膛的双眼的眼底也倒映出了灶膛里的熊熊火光,火光在他的眼瞳深处勃勃跳跃,就和他心里愤怒的火焰如出一辙:“如果不是徐近宸和他的狗杂种老爹徐彦启联合起来坑害诱骗我,我也不会一时糊涂,做出背叛兄弟的事情。”
“你只知道我背叛了顾梓晨,当时拿了徐家的三万两银子做了伪证,直接告了顾家人,害了顾将军和顾老丞相一家人。都以为我刘勇该死,为了几万两的银子,就可以出卖一起出生入死的好兄弟,还拿了银子逍
遥快活。但你们却不知道,这些年来我东躲西。藏,过得是什么日子……”
“徐近宸知道我是重要人证,也不肯那么轻易放过我,直接花重金找了江湖上的告诉,四处追杀我。我是为了活命,才逃到西北边境。因为我在那里生活过,我比任何人都熟悉那边的天山山脉,所以我才能躲开徐近宸派去的杀手,一直活到被顾将军抓住的那一天。”
“当时我做了伪证之后,徐家人为了拿到更多的罪证,在审顾将军身边的这些都统,副官、副将、总兵也都被一一抓走关在刑狱司审问,就是想逼他们一起诬告。他们比我有骨气,不肯就范,大部分受刑不过,死在刑狱司了!偶有一两个存活下来的,听说也是四肢残疾,成了废人……”
“我心里有愧,这这些年来,自从我害了顾家人,也害了他们之后,我几乎没有睡过一个安稳觉。四处东躲西。藏,过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刘勇的每一句话都说咬牙切齿,恨意满满地道,“这些都是拜徐近宸所赐!我恨不得把他挖坟鞭尸!要不是盈袖是我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又一直拿自己的性命求我,我早就下
药把她肚子里的孩子打下来了。可我妹子也是个可怜人啊,她说的也对,若是硬生生把肚子里的孩子打下来,她这辈子也就不会再有生育的机会了。”
“我看的出来。”秦月夕冷冷地看着他,不是询问,而是肯定地开口,“要不是因为盈袖身子虚弱,你不会留下这个孩子。”
“对!我是看在我妹子的份上,才允许徐近宸的种出生的!但最多只能容忍生下来的是个女儿,若是个带把的小子,我就把它裹在棉被里扔到山上去,然后告诉盈袖,就说生下来的就是个死婴!”
“刘勇,你要是真的这么干了,你就等于比徐近宸还狠毒。”
柔和的脸部线条逐渐绷紧,秦月夕面无表情凝视着刘勇,一针见血地说道:“因为你杀的这个孩子,不光是徐近宸的孩子,更是你亲外甥。你别忘了,它是从盈袖的肚子里出生的,孩子的身上也留着盈袖的血。盈袖其实是个聪明的女子,你弄死这个孩子,你以为她会无知无觉?”
“你要是真的干出这种事情,你就不止是杀了一个可怜的婴儿,更是杀了你唯一同胞妹妹的命!”
最后这一句话,像是一
盆凉水泼到了刘勇身上,将他心里的火全部浇灭了。
看着刘勇愣神,秦月夕继续道:“你是盈袖的大哥,盈袖在这个世界上,无亲无故,身边能依靠能信任的,也就只有你一人了,你却要辜负她的信任,现在孩子还没出生呢,你就已经在想着怎么把她拼死保住的孩子扔掉。你对得起盈袖吗?”
刘勇:“……”
秦月夕继续道:“你不能总是想着这个孩子是徐近宸的。你也要明白,这个孩子是在盈袖的肚子里,是一直会养在你们身边的,那这个孩子就是你们的。跟徐家人没有半点关系,以后这个孩子也是姓刘,而不是姓‘徐’。”
听到这里,沉默了一会儿的刘勇忽然开口:“顾夫人,不秦老板,你这样劝解我,那你呢,你心里就真的对盈袖肚子里的孩子一点怨气也有没有吗?徐家几次三番要致你们于死地,你就一点也不恨?”
料到了刘勇会这样说,秦月夕没有丝毫犹豫,回答道:“恨。恨徐近宸把顾梓晨,把整个顾家害得这么惨,但是,做人要憎恶分明。我恨徐近宸,但是我对盈袖肚子里的这个孩子没有意见。”
她当然知
道徐近宸有多可恶,之前做了多少坏事,把顾家还有顾梓晨害的有多么凄惨。
如果不是自己魂穿过来,如果顾梓晨没有遇到自己,恐怕顾家到现在还是住在那个风雨飘摇的三间破茅草房里,梓晨也依然会是一个瘫坐在轮椅上的残废……
在想到自己开始摆摊,开店,遇到了多少磨难,被多少人陷害算计过。
这些不都是拜徐近宸所赐吗?
但是她分得清楚,徐近宸是徐近宸,盈袖的孩子是盈袖的。
不能把盈袖的孩子,完全当做徐家人来看。
更何况去杀一个嗷嗷待哺,才刚出生的婴孩,这简直是灭绝人性的行为!
她眉头微蹙,盯着刘勇的双眼做出警告:“刘勇,作为盈袖的朋友,我警告你,不要打歪心思去伤害盈袖的肚子里的孩子。如果你真的这样做了,到时候一定盈袖一定会出事,她若出事,你这世上最后一个血缘至亲也没有了,你将会后悔终生!”
话毕,刘勇眼底映着的那一片火焰消失了。
灶膛里的火也熄灭了。
这时,守在院子里的流风也出现在灶房门口,道:“主子,盈袖姑娘好像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