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三章 见证
阿苑立刻问道:“为什么?”
司徒明灭忍不住敲了她脑袋一下,“你好歹动动脑子啊,张口就问。”
“你就在我跟前,我为啥还要自己琢磨?”阿苑理直气壮,“我师父说脑子要用在有用的地方,没必要在没用的地方浪费。”
司徒明灭气的翻白眼,“你师父们整天都教了你点儿啥,人不大,歪理一堆。我这儿可是堂堂鬼蜮,被你说的跟村东头的杂货铺一样。”
阿苑皱了皱鼻子,“那这儿还是我二师父的地盘,你还是我狗师兄呢。”
司徒明灭顿时说不话来了,这死孩子,气人是真气人,可戳人也是真戳人。
“我本来不打算把你牵扯进来,不过你既然来了,那就留下来做个见证吧。”司徒明灭眼眸沉沉地看着湖水道。
阿苑忙问道:“见证什么?”
司徒明灭薄唇吐出几个字,“鬼门覆灭。”
啥?
阿苑怀疑自己听错了,看向计燃,计燃冲她微微点了点头,阿苑这才确定自己没听错,狗师兄说的真是鬼门覆灭。
阿苑急忙拉住司徒明灭的胳膊,“师兄,你可千万别想不开啊,我知道完不成师父遗命你很难过,可日子还长着呢,咱们一起努力,我相信终
有一日……”
司徒明灭无语地看着阿苑,“你以为我想自杀?”
阿苑怔住,难道不是吗?
司徒明灭没好气地瞪了阿苑一眼,扯出自己的胳膊,看到雪白衣袖上的手印不由愣住了。
阿苑也有些傻眼,她忙抬起手看了看,这才发现自己吃完饭忘了擦手,手上沾了些油污。
“你是不是故意的?”司徒明灭盯着阿苑,额头青筋直跳。
阿苑急忙摆手,连声道:“不是,不是,绝对不是,我给你擦干净。”
说着,阿苑就要给司徒明灭擦袖子。
司徒明灭急忙躲开,一脸嫌弃地看着她,“你离我远点,脏死了。”
阿苑看看自己,蓬头垢面,满身沙土。
再看看司徒明灭,洁白如雪,一尘不染。
“师兄,咱俩师出同门,自然得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你说是不是啊?”阿苑一脸乖巧地笑着朝司徒明灭凑了过去。
司徒明灭警惕地看着阿苑,犹豫着要不要往后躲一躲,这丫头看着像打坏主意的小狐狸,眼珠子骨碌碌转的那叫一个快。
说时迟,那时快,计燃突然抬起手,一记掌风推在阿苑后背上。
阿苑顺着计燃的掌风,扑向了司徒明灭。
司徒明灭还没反应过来,
便被阿苑扑了个满怀,小孩的身子又暖又软又带着一股有点儿酸的奶味,弄的他身上直起鸡皮疙瘩。
自从师父昏睡后,再也没跟人这么亲近过的司徒明灭,简直要疯了。
他试图扯开阿苑,可阿苑抱的很用力,还在他身上来回蹭,哈哈笑着大嚷,“让你嫌我脏,你现在也脏了吧……”
这个臭丫头,真是——
司徒明灭拧着眉,唇角却止不住的往上翘,原来这就是师父怀念的天静宫,温暖又有些烦人的闹腾。
真好,能在他死之前,替师父抱一抱小师妹,也算圆满了。
司徒明灭缓缓伸出手,抱住了阿苑。
阿苑愣住,正想问狗师兄你怎么突然转性不爱干净了,却见司徒明灭身子猛地一缩,不见了。
看傻眼的计燃刚觉得不对,便见司徒明灭骤然从他身后出现,然后一击手刃劈向了他的脖子。
混蛋,竟然用这么粗鲁的手段,你没学过点穴吗?
这是昏迷之前,计燃脑中闪过的最后一个念头。
而阿苑,眼睁睁看着司徒明灭突然变脸,一下把计燃劈晕,然后转向了她,不由吓的一哆嗦。
“小师妹,乖乖待在里面,等所有事情都结束了,自然会有人放你出来。
”
司徒明灭冲阿苑说了一句没头没尾的话,袖子一甩,一股劲风将阿苑卷起,将她同计燃一块被投入了湖中。
“啊——”阿苑放声尖叫。
“噗通!”
落入水中的阿苑本能闭上了眼睛,可过了一瞬却发现不对,她感觉不到溺水的窒息,甚至感觉不到水。
阿苑小心翼翼睁开眼睛,却看到一个透明茧蛹样的东西,隔绝了湖水,包裹着她和计燃正在往下沉。
她能呼吸,能睁眼,甚至还能动一动胳膊腿,就是出不去。
左边是湛蓝的湖水,右边是血红的湖水,而他们就在两种颜色分界线上一直下坠,下坠……
这真的不是在做梦吗?
阿苑忍不住掐了自己一下,呲,不是做梦,好疼。
“计燃,计燃,你快醒醒,醒醒……”
阿苑使劲拍了拍计燃的脸,掐他的人中,现在看到的一切都超出了她的认知,由不得她不害怕。
可计燃昏迷不醒,而他们还在继续下坠。
阿苑无助地看着四周,感觉他们像是掉入了地狱,光线越来越暗,四周越来越黑,甚至呼吸都变得越来越费力。
他们不会是要死了吧?
正当阿苑有些绝望之时,身子骤然一空,砰!他们落地了!
顾不上揉摔疼的地方,阿苑立刻伸长胳膊乱摸,“计燃,计燃……”
“阿苑,我,我在这儿!”计燃一手扶着生疼的后脖子,一手握住阿苑的手。
计燃手心的温暖让阿苑松了口气,两人手拉手站起来,刚要去找找看有没有烛台,不知哪儿咔咔响了起来。
阿苑吓的立刻往计燃怀里扑,计燃抱紧阿苑,抽出了白斩。
忽然间,光线猛地亮了起来,两人都不由闭上了眼睛。
待眼睛适应了光亮,他们惊奇的发现,他们竟然能看到外面。
他们所处的地方是一间石室,不高不大,不方不正,像被水冲刷腐蚀的溶洞。
头顶却是透明的,像他们在暗河中看到的一样,是湖水。但湖水中有一面很大的镜子,而镜子里是站在岸边的司徒明灭。
从他的衣着神态,尤其是左袖子上那个油乎乎的手印上,阿苑和计燃可以断定,他们看到的司徒明灭不是留存在这儿的光影,而是岸上那个活生生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