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海风云录二(19):在国庆节的不安
此刻,外面的雨已经淅淅停止,中秋的月亮在被月光照透的白云中穿行,那柔软的光芒在天窗中照到我身上。化成了一张张幻灯片,先是妈妈和妹妹的微笑,后是又父亲那高大亲切的身影,哥哥姐姐向我问好。我在睡意朦胧中向他们致意,但在倾刻中全不见了。天窗泻下一片银色,很快又飘走,礼堂里又一片黑暗。同伴们呼增声山响。我渴望梦中的那位姑娘也没有出现,顿时心里又悲凉起来,有着无尽的思念和寂寞。
我期待的家书迟迟也没来,整天惶惶不可终日的,不会是家中出什么事了吧。我特别担心我爸在他的一生充满了艰难和变数,他的桀骜不驯给他带来许多麻须,不会又被人揭发或检举了什么事,又被关进去了吧,我开始胡思乱想起来。并且我哥也没有来信。有无数的假设,没有答案。
中秋节后就是国庆。食堂给每人发了两个月饼,并提供红烧肉,当然需要用饭菜票买的。这些东西对我说来只是车水杯薪,我觉的我的胃是永不填满的大海和深谷。没有满足的时候。
倪康说团部水产品门市部有刚到的海哲卖,去买了一大袋来。薛建兴买来十多个京港镇的大饼,里面是葱油的,特别好吃。我们商量聚餐,去买了二瓶高梁酒。是团部自产的,五十六度。据酒友说,味道不输茅台酒。
我们将这食品放在空床板上。杯中斟满酒,干杯庆祝国庆。
我是第一次喝白酒,没喝几囗,便觉头开始眩晕起来,身体轻轻飘了起来。似乎已升到天间,我吟起了李白的诗“花间一壶酒,独酌无相亲。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月既不解饮,影徒随我身。”接着又喝,直至全吐出来。
倪康也是第一喝酒,可他是天生的大酒量。喝了半瓶什么感觉也没有,脸上仅泛出些红色来。
而李红也来凑热闹,紧靠着倪康身边。还就着倪的酒杯喝上一口。倪很反感,但怎么挣脱不了。对着我眨眼晴,我摇摇头。又对着薛建兴眨眼晴,
薛还是挺有办法,他喝一口酒,便脱一件衣服。最后脱得这剩一下裤衩。说“我再喝一口,就没裤子啦。”
李红看红了脸,终于抗不住了。一溜烟地跑出宿舍。
我也半醉半醒地躺在床上,睡着了。他们俩还在把剩下的酒全喝完。横七竖八地躺在我身边睡了。
国庆三天假,我在这里无聊地和期盼中渡过。我站在窗口,吹笛子。这是我在四年级时我爸送给我的生日礼物。也没有系统地学过。自己逐磨着吹。而此时,我吹北风那个吹,雪花那个飘。吹南方那个大雁的歌,排解我的忧愁。用睡觉来渡过这时光。
过了节,又天天上工,拾棉花,种蚕豆等农活压得我抬不起头来。已经不再想家信,想家人。如行尸走肉一般地活着。在浑沌中生存。
从家乡传来消息,市里开始动员学生外的城市居民下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