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26
第26章Chapter 26
沈洛怡默默别开了脸,甚至顺手戴了口罩,颇有几分掩耳盗铃的意味。
还不忘把耳机也塞上。
主打一个听不见看不见,仿佛丢人的就不是自己。这条单行路虽然车流量不大,但没有应急停车道,巡查的交警,见车子停在路边久久不动,上前查看情况。车窗落下的瞬间,他便大概清楚了情况。
尤其是坐在副驾驶上的女人埋着头,假装无事发生的样子,闪躲的视线已经宣告了一切。
驾驶座上的男人倒是正经模样,坐姿端正,西装笔挺,仿佛坐在谈判桌前,端方清雅,微微点头示意,声线很淡:“抱歉,我们这就开走。”
交警把罚单递上,见他态度极好,又瞧了眼闷不做声的沈洛怡,热心劝解:“今天天气不好,还是早点回家吧,停在这里不安全,也影响交通。”
程砚深微笑颔首,接过罚单,面色如常。
“虽然我们总说要把这座城市当成家,不过还是得有点分寸感,但也别太当成家了。"大概这种场面见得多了,交警便多说了几句,“有事还得回自己小家。”沈洛怡虽然戴上了耳机,但没放音乐,那些声音即将被阻挡了大半,依然清晰入耳。
口罩下的面颊浮上点点红晕,她闭了闭眼,分外想要逃离。
有事还得回自己小家?哪种事?
还能是哪种事。
好生丢人。
“抱歉。"程砚深依然温和道歉。
这般谦逊的态度,交警也不好再说什么,毕竟副驾驶座上的女人头都快埋到衣服里了,只提醒:“早点回家吧。”车子重新启动,沈洛怡却迟迟没有抬头,口罩下面皮温度越发滚烫,凝结成嵇艳红云,卷上点点燥意。程砚深稍稍转头,望着她几乎把脸全都挡住的模样,唇线微翘:“早点回家,程太太?”
好半天,副驾驶座上的那人才动了动,慢吞吞地摘下耳机,又收了口罩,大半热度已经褪去,面上还残留着一点晕色,浅粉的柔光缓缓散开,溢着光华浮影。有一瞬间,她希望这条路永远开不到尽头,给她长长的时间去缓解那份尴尬,最好永远不用面对程砚深。揉了揉耳尖,沈洛怡极其缓慢地抬头,指尖蹭过唇瓣上的湿色。
语速也同样慢:“可以不回吗?”
一想到回家,她就不免想起刚刚交警说的什么把这座城市当家,但也没别太当家了。
面上又燃起几分热度。
“那你的意思是一一"车子停在程氏老宅,清润嗓音溢出浅浅的笑意,“还想继续和我在车里?”更不想。
大概某些时候程砚深的话太过一针见血,在两种都不太好的选择中,沈洛怡果断选择了勉强可以接受的。有了更差的陪衬,她觉得那份尴尬也没那么难缓解了。屋里屋外,换了神采。
他们到的时候,晚餐已经准备好了,谢芝芸站在餐桌前,正整理着摆盘。
沈洛怡解开高跟鞋就去上前扶消瘦的谢芝芸,原来谢芝芸就很瘦削,受伤住院一遭又清减了许多,原本合体的旗袍腰间空出大片空隙,几乎像是挂在肩上一般。“妈,您身体还没休养好,怎么又开始操劳了?“换上温婉的笑脸,沈洛怡微微弯着腰,配合着谢芝芸的身形,体贴关怀。
谢芝芸苍白的面色在目光触及程砚深时明显染上几分润色,她翻手握住沈洛怡的手:“也没忙什么。”“砚深喜欢吃我做的老鹅,也就这道菜是我做的,其他都是阿姨做的。“谢芝芸的目光绕过面前的沈洛怡,望向不远处的程砚深,眼眸和蔼,“而且我也没那么虚弱,只不过脑袋上钻了个洞,没什么大碍的。”
脑袋上钻了个洞,说出来的时候似乎很是轻松,只是他们都再清楚不过当时手术的危险。
还有程砚深在医院衣不解带连陪了几天,眼下的青色掩藏不了。
与沈洛怡态度相对的程砚深冷清的面色,与方才车里的慵懒判若两人。
沈洛怡招了招手,才看见那道站在门前的人影动了动,面目轮廓线条锋利清晰,表情平静,在看到餐桌上那道老鹅的时候,只是淡淡说了句:“辛苦妈了。”话是没什么问题,语气却格外平直,礼貌又疏冷。沈洛怡挽了挽碎发,表情僵硬了一瞬间,扶着谢芝芸坐下,笑着说:“砚深都期待许久了,来的路上还和我说起呢。”
是想缓和下气氛的,只不过话音落下,气氛似乎更尴尬了些。
谢芝芸笑容有些勉强,拿起筷子夹了块鹅腿放到沈洛怡碗里:“洛怡也尝尝我的手艺。”
沈洛怡食量小,但谢芝芸夹了一大块鹅腿,她还是尽力吃完。
“妈,您的手艺真不错。"揉了揉微撑的胃,沈洛怡面上笑容嫣然,“怪不得砚深喜欢您的菜。”在哄长辈这方面,她确实有得天独厚的优势。笑容甜,嘴更甜。
餐桌上时不时的笑声,虽然只有谢芝芸和沈洛怡两个人交谈,气氛也比之前轻快不少。
沈洛怡缓和着气氛,还不忘视线瞥向身边从进屋开始就没说过话的程砚深。
在桌下的指尖轻轻戳了戳他的大腿,程砚深的目光悠然转向她,静如深湖,看不见底,也溅不起一点波澜。心尖微动,沈洛怡夹起一块鹅肉放到他碗里,声音很轻:“你也尝尝,味道很好的。”
狭长眼眸透着股锋利,程砚深凝了她一瞬,继而转向他碗里的那块鹅肉,蘸了料汁,色泽诱人。“嗯。“算是回应。
这顿饭,他吃得也不多,沈洛怡留心到了。半响,程砚深才拿起筷子,夹起鹅肉放入口中。谢芝芸默默弯起唇角,笑容比方才自然许多。目光转向沈洛怡,轻轻拍了她的手背:“洛怡,之前是我不好。”
“啊?您怎么突然这么客气。”
沈洛怡不知谢芝芸怎么会忽然道歉。
她们接触不多,从没起过什么冲突,这段住院时间见面次数才多些,关系也大概算得上融治的。谢芝芸摇头,目光柔软:“你放心,我不会再催你们了。”
说的是上次在医院催婚礼催生的事情。
“您多想了,没什么不好的,您也是关心我们。“沈洛怡抿抿唇,总觉得哪里不对,但很快又重新弯唇笑起。谢芝芸是很喜欢沈洛怡身上这股恬静温柔的气质,大家闺秀的优雅,不管在什么场合都能波澜不惊。一番由心的夸赞。
沈洛怡听着谢芝芸这般夸她,忍不住舔了舔干涩的唇角,嗓子莫名干咳。
手下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