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物的(7)粒花种
昨夜雨下不停,对于这个初来驾到的夏季,雨水是给农作物的第一份礼物,对于弥生却不是好事。
他蜷缩在两面宿傩怀里,意识有些昏沉,天气变化让弥生本就脆弱的身体雪上加霜,一夜过去他隐隐有低烧的架势。
……鼻子,不通。
很难受。
两面宿傩把人抱的更紧了一些,有一搭没一搭地念着手里的和歌集,对于韵律和咬文嚼字不甚感兴趣,似乎他做这项举动也只是为了哄一哄怀里虚弱的可怜鬼。
弥生蹭了蹭两面宿傩的胸膛,耳廓边是坏弟弟胸腔的震动和沉稳的心跳,每一次跳动都可以带来足够的鲜血和活力,两面宿傩的身体比他的温暖太多了。
……其实,如果自己没能捡到这小子的话,死的说不准是自己。
弥生眯着眼,昏昏沉沉,又忍不住咳嗽起来,他蜷缩的弧度更大,想把自己团在一起,被两面宿傩粗暴地扯开拍着后背。
以自己的身体,没有两面宿傩这段时间的温暖,大概很快就受不了了吧。
两面宿傩:“你在想什么?”
弥生一惊。
怎么刚开始胡思乱想就被抓包。
两面宿傩没有计较弥生那点看表情就一目了然的小心思,他张嘴作势要咬人,被弥生捏住鼻子。
很没力气的手。
因为低烧所以有点温度,不像平时一样冷的像瓷器,指腹很软,捏在两侧鼻翼,反而让两面宿傩觉得自己要伸手帮忙,否则弥生的手大概很快就会因为没力气捏不住自己的鼻子。
“……宿傩。”弥生的声音哑着,听起来很委屈。
两面宿傩:“做什么?”
……做什么……不知道……
但是人生病的时候就是会莫名其妙觉得难过又伤心,弥生松开手,被两面宿傩抓住塞进怀里。
两面宿傩:“没力气就少说话。”
……好凶。
好凶啊,宿傩。
弥生眨眨眼,委屈地把自己团在两面宿傩怀里,嘴里嘀嘀咕咕不满意的话,又迷迷瞪瞪睡着。
弥生严重打乱了两面宿傩的计划。
他原本已经联系到了黑市,预备做一些祓除咒灵或者杀人越货的工作,因为家里这个比白瓷花瓶还脆弱的家伙,他的计划全部搁置了。
雨下了一晚已经停歇,房檐滴滴嗒嗒地奏乐,房子里有些湿冷。
……算了。
晚一点执行计划又怎么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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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没有?”五条木晃了晃手里的扇子,“一个不在家族之内的诅咒师,想要获得一些生存筹码,无非是依靠黑市接单,这样简单的事——你告诉我没有一个诅咒师的咒力残秽能和那个凶手对应?”
家仆慌忙跪下:“家主大人,属下已经对黑市中所以接过单的诅咒师做了调查,确实没有任何发现。”
五条木皱眉:“你确定?”
家仆:“如果说还有遗漏,只剩下这一月内新加入黑市的诅咒师尚未排查,但您说过不必理会……”
五条木把扇子扔出去,砸到家仆头上,鲜血立刻从家仆头顶冒出,但他仍跪着不敢有所动作。
“动什么气啊,我的好弟弟。”
另一道调笑的声音从背后的门帘响起,推门出来一个白发蓝眼的咒术师。
“家主大人安!”家仆把头低的更深,几乎要发抖了。
这位家主大人觉醒了六眼,如今咒术师里只有禅院家现任觉醒十种影法术的家主才能比拟,更何况五条家主性情不定,人人侍奉其都要提一口气在心里。
五条家主:“近一个月的为什么不查?”
五条木冷笑:“五条粟,你是蠢货吗?灭了井上一门的家伙咒力如此浓郁,你是觉得一个月内才能接单行事的诅咒师有这个能力?”
五条粟:“这谁说的好呢……”
一道掌风逼近,被五条家主轻松躲过。
“劝你还是少生气。”五条粟慢悠悠道,“生气,你也越不过我——毕竟我是五条家最强,稳坐家主之位嘛。”
“你!”
五条家主不再纠缠,抽身离开。
“我要去现场勘查,这段时间麻烦我的好弟弟把家里照顾好了。”
五条木:“好啊,我倒要看看你能查出什么所以然,别等你回来了要把家主让给我坐就好!”
五条家主不再回话,瞬时消失。
五条木看过去,家仆的血已经流了一地,五条木头晕目眩,莫名咽了咽口水。
“滚!全都是废物!”
不顾连滚带爬跑走的家仆,五条木起身,忽然冷笑。
好啊,五条现任的家主是吧,我倒要看看,你能嚣张到几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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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入夏,天气以奔跑的速度热起来,但弥生还在感冒,他想吃冰桃子的愿望被两面宿傩严词拒绝。
所谓冰桃子,就是早上把桃子扔进河里,等太阳热起来前捞回来,对于感受过真正冰镇效果的弥生这当然算不上“冰”,但他还是没能吃到。
两面宿傩把桃核扔在一旁,转头。
“还在生气?”
弥生:“哪敢。”
他闷闷转过身,“你现在是宿傩大人,掌管家里的生杀大权,哪里把我这个兄长放在眼里。”
两面宿傩轻笑。
“等你病好了给你吃真正的冰桃子。”
弥生不信,这个年代哪有什么真正的冰桃子。
两面宿傩不再解释,他起身跳下榻榻米,“我要出门打猎。”
这下轮到弥生皱眉:“怎么又要出门,你这几天出门太频繁了吧?”
两面宿傩:“夏天食物不耐储存,我多出出门怎么了。”
弥生:“……别去山林深处——宿傩!”
他又被两面宿傩摁在身下了,两面宿傩四只眼紧紧锁住了弥生,一种小动物对危险直觉的敏感爬上弥生心头。
两面宿傩开口:“我去打猎的时候,你不许出门。”
……错觉吗?
为什么觉得后背发凉。
弥生气势不足:“你说不出门我就不出门了呀。”
两面宿傩:“兄长,你想被关起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