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班书
说到缺胳膊断腿，江晏突然想起前世看过的一个传言。
“你是不是道士？”
宋尘不明白江晏为什么会问这个，他将手里干燥的木柴投入火中：“曾是。”
“为什么说是曾是呢？”
宋尘看着眼前跳动的火苗，开始讲述自己的过往：“我有一个弟弟，他和我同胎出生，我比他早出生一会儿。”
“原来你还有孪生兄弟啊。”江晏耐心听着宋尘说话。
宋尘抬头看向江晏，那双眼睛如平日里一样，没有任何的异样。
“你不知道吗？”
江晏一愣：“知道什么？”
孪生兄弟不是正常吗？她需要知道什么？
宋尘垂眸，火光将他的眼眸染成橘红色：“看来你并不是本国人，本国视龙凤胎为祥瑞，却觉得同性双生子是异类，是不详的象征。”
“啊？”江晏还从没有听过这个说法，半天说不出话来，连宋尘说她不是本国人的事她都暂时性的忽略了。
“那……那你……”
江晏来这里这么久了，也清楚这里的人们对于这些象征祥瑞很是信奉，简直到了疯魔的地步。
要是一个婴孩被打上不详的烙印，可想而知他的人生会变得有多艰难。
回想起宋尘曾说自己无父无母，难道他就是因为这个被亲生父母抛弃了？
“双生子不详，历来的传统是杀掉弟弟。我的父母不忍下手，便想将我们两个的其中一个送往道观。我生下来体弱些，比弟弟小了一圈，哭声也不大，他们就把我送走了。”
“我自小在道观长大，后来的事我也告诉你了，我弑师后，本以为会被处死。结果我的弟弟出现，他救了我，免除了我的罪责。弟弟也是一次偶然猜知道了我的存在，他本以为我在道观过得很好，便没有打扰我的生活。直到我犯下弑师的重罪，他才出面和我相认。”
江晏伸手拉住宋尘的衣袖，紧紧握住他的袖口。
“我以为你已经很惨了，没想到现在居然惨上加惨。你肯定就是那种美强惨男主。”
说罢，江晏又语气哽咽：“看在你这么惨的份上，我以后再也不在心里骂你了。”
宋尘：……
“你骂我什么了？”
江晏擦了擦眼眶中还没来得及流下来的眼泪：“大概就是些老狐狸，白切黑，谜语人什么的。”
她觉得这些词语很中肯，都是她的肺腑之言。
宋尘皱眉，不免觉得脑袋有些疼。
“白切黑，谜语人还有你刚刚说的美强惨男主都是什么意思？”
江晏立刻来劲，兴致勃勃给他讲解，之前那股致郁氛围瞬间一扫而空。
宋尘听完后，无奈道：“所以这些词语都是用来形容我的？没想到我在你心中这么复杂？”
江晏轻咳两声，转移话题：“扯远了，其实我是想问问道士是不是真的有五弊三缺。”
“五弊三缺？”
江晏来了兴趣，立刻凑到宋尘面前：“五弊是鳏寡孤独残，老而无妻是鳏，老而无夫是寡 ，老而无子是独，幼而无父是孤，身体残疾是残。三缺则是缺钱、缺权、缺命。道行高的道士因为窥探天机，被天道惩罚，就会有五弊三缺。”
宋尘略微思索一会儿，回道：“五弊三缺我没听说过，倒是知道缺一门，和你说的很像。”
“缺一门？”
“嗯。”宋尘盯着燃烧的火堆：“传闻木匠祖师爷鲁班曾写过一本书，名叫《鲁班书》。鲁班书分为上下两册，上册记载的是都是寻常百姓都知道的东西。下册却满是道术、咒语，这些咒术上达天机，极为灵验。
毫不夸张的说，若有人可以学会了这下册，随随便便一个咒术弄得别人家破人亡都不是难事。故此民间常说，不能得罪木匠，就是怕惹到了这些学习过鲁班书下册的人，遭了报复。”
江晏疑惑：“既然这么厉害，那为什么没有广为流传？”
甚至于后世都无人听说过。
“万事万物皆有代价，鲁班书虽然厉害，但是想要学习，必须在鳏寡孤独残中选其一门，因此鲁班书又称为‘缺一门’，故学过下册的人最后大多都落得个孤苦无依的下场。
鲁班书下册记载的咒语道术太过骇人，为避免人心动荡，历朝历代都将其列为禁书，再加上学习下册的人大多都是孤寡无子之人，这鲁班书下册到如今已经快要失传。不过这都是明面上的，其实暗地里还是有不少人学过鲁班书的。”
“缺一门都要学？”
宋尘轻笑：“就像那些烧杀抢掠的人明知会有刑罚，却还要犯下重罪一样。人心二字，最难揣度。学下册的人或许是贪欲作怪，或许是心存侥幸，或许是有苦衷，谁知道呢？”
江晏想到宋尘见多识广，或许认识这一类的人。
“那你见过习得鲁班书下册的人吗？”
宋尘点头：“见过，他是个老木匠，相熟的人都叫他老孙头，手艺不错。我在京都的时候经常拜托他打造一些木器，时间久了就认识了。”
江晏听得有些入迷，不自觉地靠在了宋尘手臂上：“那老孙头又是因为什么学了鲁班书呢？”
因为江晏非人的缘故，她靠上来的时候宋尘很清楚感受到了手臂处传来的凉意。
宋尘身体都僵硬了不少，面上却不动声色，似是没有注意到江晏的动作，他继续说道：“还能为什么，不过是穷苦人家走投无路之后的选择。“
当初老孙头家里穷，家里十几个孩子，他在很小的时候便被家里人卖给了别人家当奴仆。买他的家人对他并不好，老孙头每日不仅吃不饱，还要被人毒打，他实在受不了便跑了。
老孙头原本想着自己就是投河自尽也不能回去，可要不是走投无路谁又不想活着呢？也是他命不该绝，他遇上了个做木匠的老头。
木匠缺个传人，便问老孙头愿不愿意跟着他学木工，还和他讲了鲁班书的事情。
老孙头那时觉得自己都快没命了，哪里管得了老了之后的事情。他思虑再三，还是答应了下来。
就算鳏寡孤独残那也是活着，总比现在被饿死了强。
木匠得到同意后就花大价钱将老孙头买了下来，从此以后木匠便把老孙头当儿子一样看待，将一身所学都交给了他。老孙头悟性高，又肯学，没过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