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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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对着镜子沉默许久,长吁一口气,扭开蓝色旋钮,脱了衣服。
凉水浇在脸上,发丝耷拉,贴着头皮,谢宛宛放空大脑,仿佛背着瀑布修行,除去杂念。
他们已经没有关系了,他有没有被算计就更不用管。
白色泡沫在水槽周边聚拢,被她奋力一脚跺开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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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店负一层酒吧。
天花板泛着深蓝色的光,舞台灯下的歌手哼着忧郁的小调。
渐入深夜,来清吧的人越来越多。
最隐蔽的高级卡座里,男人穿着熨帖的衬衫,五官英俊,天生矜贵。
他喝下整杯威士忌,暗淡的目光隐进影子里。
很长一段时间,他垂着头,手里拿着空杯子,指节泛白。
有眼尖的艺人认出了他的身份,热情地上前搭讪:“小唐总,你醉了吗?”
趁火打劫,有时候真的管用。
女人这样想着,往唐舒身边挪了挪,上手勾住他弯曲的手臂:“小唐总,要不我送你去休息吧。”
闻声抬眸,唐舒嘴角弯了弯。
她长得精致,抹胸包臀裙,一头热情的大波浪披在肩膀上,身上散发着忍冬清香。
他一定是醉了,一抹淡香竟能勾起他不错的回忆。
唐舒微敛眼皮,长长的睫毛在眼底打上阴影。
无声须臾,他抬手解开领子上的一颗纽扣。
眼前的美人笑容更灿烂,愈发得寸进尺地靠近他,蹭了蹭他的腰间。
唐舒放下酒杯:“会唱歌吗?”
女人的手指戳了戳他的肩头,魅惑着:“我可以去你房间唱啊。”
唐舒带着笑意,缓缓凑近脆弱敏感的脖颈。
他轻声吐气:“滚。”
女人顿时全身冰凉,脖子好似被凶狠地折断。
她表情悚然地盯着前一秒笑容温和的男人起身。
他套上西装,眼底沉如黑夜,温度全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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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完澡,谢宛宛套上酒店浴袍,脚踩在长毛地毯上,好像与棉花没区别。
她甩甩头,酒劲儿上来了,真要命。
光着脚在玄关的大理石上徘徊,无事可干,也不想睡觉。转几圈,就贴着猫眼看看。
反复做了几次同样的动作,她抬头看到墙上的挂钟指向23:56。
离十二点只差四分钟。
一拍脑袋,她决定睡觉。
走路歪歪斜斜,关上窗,拉上窗帘,走到沙发边上看着空荡荡的套房客厅。
“嗯,没事了。”她自言自语,“关灯睡觉。”
指腹按压开关,门外毫无预兆地响起电梯到达的提示声。
几乎没动脑,谢宛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到了玄关。
喝高了,走路失去平衡,最后一步踩到了右脚,整个身体砸向实木门。
她吃痛地哀嚎一声,扶着脑袋,不忘看猫眼。
心跳的速率猛然加快。
对门前,穿着西装的男人已经转过身错愕地盯着她的门,他皮肤偏白,脸上红晕明显,此时皱着俊眉,眼神略不满。
无意间在猫眼里与他对视,谢宛宛忽然浑身燥热。
他怎么还这么好看。
唐舒旁边人影晃动,那人也用奇怪的眼神看着她的门,慌忙说:“可能是小情侣正打得火热......对不起,小唐总,我马上给你去换一间。”
“不用。”唐舒淡漠地移开了眼,扯了扯领带,刷门卡,“春天了,可以理解。”
门合上,谢宛宛贴着门转身。
墙上时间显示:“23:59”
她插着腰,用手当扇子扇脸,驱散脸上的热气。
喃喃道:“谢宛宛,你担心他干嘛。”
冷不防传来“噼啪”一声,类似开门的动静。
挂钟正好指向:“24:00”
二十四点,晚上十二点。
脑子仿佛有条钩子指引她闯过去,去阻止一场阴谋。
酒店28楼走廊,两道开门声默契地响起。
四目相对。
谢宛宛顶着湿发,攥紧浴袍领口,神情木讷:“小唐总,晚安。”
她没来得及合上门。
锃亮的皮鞋抵着门框,视线往上,修长的四指掐着木门,领口敞开,锁骨上有一颗小小的黑痣。
缝隙中,他薄薄的影子挤进房门包裹她瘦弱的身体。
凉凉目光撒下来。
唐舒嗓音喑哑:“原来是你在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