鸡兔同笼
那就好,黄月英打算换一家问问,这么多农户,生活不能为继的原因虽然大多是和田产歉收有关,但其实也各有各的问题。
比如这一家,是因为受伤,或者说生病。
谁知黄月英脚还没抬起,就看见,不知道什么时候一个女子牵着一个小孩子也出来了,就等在旁边,见他们说完了话,才给她和庞山民、庞统等人行礼:“女郎!郎君!”
黄月英吓了一跳:“哎呀!你们是?”
庞山民等人要淡定的多,他们是看见这妇人小孩凑过来的。只不过,他们更对那小孩手里拿着的东西感到好奇,碍于主人黄月英不好直接过问。
那小孩子看起来和庞统差不多大,非常腼腆,倒是妇人主动开口:“女郎,妇人姓张,这是小儿,此前在女郎处上课,有不懂的功课,想求教女郎······”
哎呀,她给忘了。
家里的佃户里,最聪明的一批已经开始上数学课了。但她自己拖延症,家事又多,好几天没开课了。
黄月英挠了挠头,讪讪的:“最近事多···我来看看哈·······”随即看向了那孩子手里拿着的草纸。
哦,鸡兔同笼问题······这小子有点天赋阿,她那天就是顺嘴提了一句,黄月英看了眼这个显得很局促的小孩子。
庞统和庞山民一前一后也赶紧凑上来——哇塞!
冬日天黑得早,时辰不好耽搁,庞德公当天就带着儿子,子侄回返。
回程的路上,二人不仅对黄月英大方送的纸赞叹不已,还对下午他们谈论的所谓“鸡兔同笼”的学问叹为观止,一路都在和父亲/从父惊叹描绘。
庞德公闭目养神,嘴角含笑,听着两个孩子你一言我一句。
庞统却突然看着从父,认真地说:“这样的学问,乃是实用的学问,文法吏所学也不过如此了,黄世妹也肯教与佃农奴仆······”
庞德公陡然睁开了眼睛,他看向庞统,叹息。
确实,这才是最让人惊异的。
虽做官考试,唯一考的便是经学,但士族难道便只学五经,只纠结于怎样解读孔孟言论了吗?
所谓“文法吏”,哪个不是通晓算学经史,熟悉民生律法,不说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也至少要对天候地质有所了解。若连这些都不能熟悉掌握,那让你掌计掾登记户籍怎么办,入田曹丈量土地如何做?
大汉现在虽吏治腐败,但除却那些吹嘘名声仰仗家世的些许名士,哪个从下一路擢升上来的文法吏不是一身才能。
虽然因为出身,他们中的一些人或许一辈子都不能做主官。
但如今这混乱的天下,不是正给了这群才胆一身的寒门机会?
那若不仅是寒门庶民,便是佃户奴仆也加入其中,又会如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