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影子打败了余津津,余津津不受控,问对面:
“你这两天在忙什么?”
出口即后悔,像是质问,似乎痴怨。其实不该。
边柏青:“走动。去旅游区和领导们谈了谈。”
春风拂面,发丝飞起来,余津津的话也被从心底不停吹到嘴边:
“为我的事吗?”
她不是傻子。那天早上连大老板都受牵连,边柏青喧腾撑腰后,风向立转。
神秘力量,像风,吹到自己身上,最知道方向打哪儿来。
她不过要从漫不经心中,寻找一种确定。
“是。”边柏青直言不讳。
“为什么?”影子要她不假思索问下去。晚了,余津津就获胜了,她自己问不出口。
边柏青第一次顿了顿,反问:
“你觉得呢?”
余津津觉得脑子一热,端起醒酒器,倒满了杯子。
忽然,她觉得身旁多了温热的气息——
边柏青坐到了余津津这端,胳膊已经揽到了她的腰上,手开始往上。
他好会。
熟练到叫她心底哀哀的,必然是他漫不经心消遣里的分母,而他,只做唯一的分子……
恍惚中,余津津被扳过脸,边柏青直直吻了下去。
余津津紧紧咬着牙,因为心脏要吐出来。
这热烈,来得毫无防备。
边柏青似乎极富耐心要撬开余津津的牙齿,可能非要吞了她的心。
每到这种时刻,余津津才发觉,男人的进攻性,突然的叫她害怕。
薛永泽是,边柏青也是。
一想到薛永泽,余津津劈头激灵,勾起类似场景,她扇了眼前的人一巴掌。
扇完了,余津津才后悔:发错了神经,这是薛永泽之外的人了。
黑夜里,边柏青没有还手,定在了那里。
但他肯定怒了。
余津津自知失态,等了很久,见边柏青不动,也不知道怎么收场,她提着包,呆呆去了前台结账,浑浑噩噩中回了家。
也意识不到,这顿饭结完,账户空了。
她自知这件事被处理的很糟糕。可她才23岁,茫然的和薛永泽同居过,但不知道怎么恋爱。
失魂落魄中,余津津在淋浴里哭泣。她能肆意流泪的地方,只有淋浴中,雨中。
她不是故意要扇边柏青。是那类似的场景,刺激她想起与薛永泽漫长如疮疤的回忆。
只要她活一天,就如影随形一天。
薛永泽是余津津的高中同学,他学习很好,她转校去时,他就主动跟老师讲要做她的同桌,为她辅导,替她接水,并强吻她。
才同桌一个礼拜,都不知道“xue yong ze”具体由哪几个字组成,不耽误在无人的教室,毫无征兆下,被他吻来吻去。
余津津那时胆小,但也反抗,反抗不够彻底,反而激发了薛永泽。
他单方面固执认为那是种回应,是鼓励。
有别的男生给新生余津津示好,直接被薛永泽在众目睽睽中打了一顿。
他被学校处理,反而被同学相赞是为女友出头。
薛永泽那时成绩好,他爸还没倒,学校做了个通报就算了。
有几次,明明有同学看到了教室里薛永泽吻余津津,她求救被堵嘴,同学们只是悄悄退出去,默认他们恋爱。
学校都处理不了薛永泽,学生能做什么。
尤其在外人看来,薛永泽是个优秀的学长,成绩稳定,长相帅气,尤其对女友,忠诚体贴。
有女生追他,他也不制造多头暧昧,永远盘踞在余津津身边。
余津津在高中求学生涯中,隔三差五朝余妈提出转学,被以学费很贵为由拒绝。
余妈始终认为,咬咬牙,砸钱上贵族学校,包装成千金,一跃嫁有钱人。老大带老二,可以笼络两个有钱的家族,好替弟弟铺路······
高中毕业,薛永泽的家里要送他去英国,他的唯一条件就是必须带着余津津。
曾经的同学圈里,他们两个是爱情神话:
余津津的留学费用,都是薛永泽包办。
甚至,有学妹朝余津津求教:怎么叫一个男人死心塌地?
余津津那时只能听见:怎么叫一个男人死。
他惊吓自己三年还不够,还要带去英国,她当然拒绝。去报警,余妈在派出所差点骂死她。警察也没办法。
有人出留学费用,余津津居然脑子坏掉,于是余妈主动联系薛永泽,协同办理了她的出国手续,并做了说服工作。
余妈哭着对余津津:
“你想想我的难,连大学费用也给你不了,更别说叫你出国。我找——”
那个讳莫如深的名字,娘俩每次必然越过。那是母亲的秘密。
“——好不容易给你出了国际高中的费用,你爸都不知道!你爸好几年不给过我一分钱了,还要跟我要钱维持着厂子开着。现在,你有了薛永泽,傍住他,他爱你,肯给你出学费,你傻了才不去!你要像我一样,空长着一张脸,没有文化,最后只能嫁给一个无能的男人吗?”
余妈越说越悲伤。
余津津也听的心里发凄。
她在这家里,远不及余绍馨、余绍良名正言顺。
奶奶活着的时候来骂过余妈,说津津不是余正海的种。
直到升高中,余妈单独带余津津出去,在肯德基,见了一个陌生的中年男人。
和余津津有如出一辙的高直鼻梁。
他出了余津津的昂贵高中费用,余津津心底也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经过余妈的思想工作,薛永泽顺利带着余津津去英国留学了。
——那些悲哀的回忆,让余津津很难有恋爱的感觉,她必须木然,才能像个正常人活在正常人的空间里。
以为那些不快的记忆随着时间掩埋了,但却遇到类似的场景,还会出土。
余津津洗完澡,对着边柏青的微信发呆很久,始终没有发送“对不起”的勇气。
薛永泽狠吗?其实不算,打了他,他也从没还手过。但他是个余津津不愿琢磨的人,也难以定义他到底狠不狠。
可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