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改建筑用地,中间涉及的部门、建设手续,其难度,我听着都——”
他选了个极其没耐心的词:
“——荒谬。”
直接断绝了余正海的鬼才念想。
边柏青:
“其次,集团在那扔着不盖楼的好地皮,光市区,还有几块呢。塌陷区盖房子,我不干已知罪恶的事情。”
余津津这才有了放松微动作。
还是聊点职业性质的话,不含黏稠的情,起码听起来不那么煎熬……
边柏青瞥见,把食指指甲轻刮在她耳后的皮肤上,也是轻微的动作。
对面只能看到他漫不经心的手指搭在她肩膀上。
他安慰她时,其实深沉内敛。
余正海又献计献策:
“那你可以······”
边柏青受不了别人替他做决定,收回手指,两手手指叉着,搭在跷着的腿上,食指朝天一指:
“越界了。我可以给你留心一下收这个产业的人,最多到时牵牵线。”
他又烦又职业,但给了一丝若有若无的希望。
余正海的事情,只能解决成这样,他忙欠身,喋喋应着。
对谈,出现了短暂的人声寂静,只有春风吹马场的树梢声、草声,远处马棚里的声音,和不知名的鸟叫声。
终于,美好的声音,吞掉了嘈杂。
余绍良就是打破美好的那个:
“哥,我毕业了,在家闲一段时间了,打牌不赢,也没什么好活儿给我干。你想办法,给我咂摸一个呗,我愿意给你效劳!”
一直盯着余津津下颌上粉粉肉的边柏青,听了余绍良的妙音,脸上终于有了丝微的笑。
余绍良以为边柏青笑话他被余津津割的狗啃头,他不好意思低了低,伸手摸了两圈,拿手挡住那个大豁子。
边柏青眼神犀利地盯着余绍良。
余绍良抬头撞见边柏青的眼神,探长脖子,怯怯热情:
“哥。”
边柏青搭在鼻尖上的食指,不耐烦一挥,他坐直歪在凳子里的身子。
口气不良:
“余绍良,什么情况?”
“嗯?”
余绍良被点名,他站起来。
“哥,我的情况,刚才都介绍了。我也不差事儿,就是有些点儿背!给我个机会展示,我肯定干一番事业!”
边柏青眼睛微眯:
“你叫我哥,因着谁?”
余津津不看任何人,看景。
混啦吧唧的余绍良,被边柏青无声指鹿为马、偷天换日的排场刚震慑过,蔫了。
边柏青闲闲踢跷着的长腿,看都不看余绍良:
“给你姐道歉了吗?”
余绍良不吭声,眼神发慌。
边柏青最烦问话没有回答,伸出长指,指着余津津跟前,口气很差:
“来,给你姐道歉!这么大人了,要我教你?”
余绍良看妈,妈朝他拼了命的使眼色。
余正海看着边柏青的脸色,朝儿子挥手,催促。
余绍良走到余津津跟前,不大服,吭吭:
“对不起。”
余津津别过头去。
余绍良朝边柏青半鞠躬:
“哥,对不起。”
榆木疙瘩!
边柏青气笑了:
“你也打我了?”
余绍良有点傻眼:
“我可不敢。”
边柏青:
“那给你姐道歉。”
“她不理我,你也看见了。”
边柏青拿跷着的脚尖指指余绍良:
“你站着,太高。道歉,要低一头。”
余绍良见边柏青大老板还挺有耐心教兄弟,他改笑了,很听话地蹲下身子,凑着脸看余津津:
“对不起。”
余津津还没说话,边柏青提醒余绍良:
“还是高了一截。”
余绍良笑着看边柏青,疑惑:
“还高吗?我都蹲着了,再低可就跪下了。”
边柏青脸上无笑的时候,有点阴沉。
犀利的眼神里有种杀人不眨眼的稳。
余绍良看了几秒边柏青。
跪下了。
余绍良朝余津津垂头:
“对不起。”
边柏青提醒余绍良:
“对不起谁?”
余绍良对着余津津再次垂头:
“对不起,姐。”
坡下,余家全傻了,呆呆望着边柏青。
边柏青见余津津还别着头,不说话,他的高声响彻围城:
“我的人,回趟家,流着血还给我?”
余氏一家垂下眼皮。
边柏青:
“不是我说,你们黑不提白不提了?打人这事儿,就当没发生?”
余妈瞥了眼跪着的余绍良,不忍直视,又气又只好忍着。
边柏青:
“余绍良,你今天也别觉得吃亏。因为你姐姐,你安全从湖里上来了。没你姐姐呢?”
他学法律出身,不可能留任何的话柄。
话里话,吓得余绍良跪着的膝头朝向边柏青。
他亲眼见着湖吞没了整辆面包车,是小伙子们拿锤子敲了车窗,才把他救上来。
巴掌扇完了,开始给枣。
边柏青看着远处,似乎真为余绍良浪费了半分钟的思索:
“你先跟着工程上的项目部,历练历练。有了成绩,往上走,也能服众。”
余绍良没想到这转折,诺诺应着。
边柏青和余津津都没说叫他起来的话,他就一直跪在草地上。
余氏一家的脸色终于缓和,儿子不白跪,跪来了前途。
边柏青降调了:
“你的破车,销毁了。你也说了,车子是借来的,没车子开,今后上班跑工地,没车不方便,那辆霸道你自己修修,先开着。”
余氏夫妻脸上一阵欢色,催儿子:
“快谢谢哥!”
余绍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