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困糊涂了,边柏青才醉着回来了。
他也会像午间分别这样,小心翼翼,趴在她身后,低语:
放心了,只是和男人吃饭,他们唱歌我都不参加,更没有其他任何。
爱情里发明的那些“忠贞”的口头约束,以边柏青的客观条件,呵呵,一条头发丝牵头牛。
信,忠便在;不信,牛还是牛,头发丝不头发丝的······
余津津会坚决睡去。
不接话,装作听不到。
他妈的,生气是他老婆该干的事儿,我只负责贪他的,偷他的,经期过后睡他的。
女人,一旦想开了,压根不是男人嘴巴子里追求的“格局”,直接破局!
——想起这些,本高高兴兴和边柏青一起午饭,和和气气道别,余津津却实际自己生了一肚子闷气回报社。
而边柏青还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
车子开到半路,余绍良他妈打电话,要托付给余津津“好大儿收藏大礼包”。
余津津先恼火,后兴奋——
哎呀,藏好大儿,也就是卖矿的钱要到账了?!
岂不是那个差价也要到自己账户了!
可边柏青一直没再提这事儿。
余津津想了想,余绍良被赌徒缠上的事,边柏青给了个含混的说法,没有承认背后主谋是他,也没有承认是舅。
万一要不是边柏青,他只是叫人开回了车,主谋是舅的话,那······
余津津打给舅,说余氏家里的香火要他保一保。
才收了余津津2万块钱,舅推脱了几句很棘手,但也接盘了,给了她把钥匙。
余绍良送货上门,见到余津津,二话不说,先跪。
妈在一旁拉都来不及,但也不再敢说什么。
余津津从沙发上站起来,把钥匙扔给余绍良:
“房子旧是旧,但设备齐全,够你躲一段时间的。”
余绍良连连应承。
余津津不看妈:
“你别心疼儿子,时不时来看、送东西,叫人跟了,这里的僻静好处又变坏处,他叫人杀了谁也不知道。”
听不得杀,吓得余绍良怪叫:
“姐,你保护我!”
余津津指指余绍良他妈:
“不想叫人跟了,你得求你妈。”
余绍良转头就嚷:
“妈,你快走!今后不叫你来,你也别来。”
妈不放心:
“我不来,你吃饭怎么办?”
余绍良气急败坏:
“你没听见我姐说不能叫人跟了?那些人天天在家盯那么紧,你一出来,他们就跟你!今天出来容易吗?你别管我吃喝拉撒,我叫外卖!”
母子吵起来,余津津早提包出去了。
这就是妈这辈子最珍视的关系,母子关系。
她爱儿子,爱到她试图依赖他、仰仗他、永远信仰他,有种不切实际的乐观:
我的儿子,是会变好的,而且越来越好。
这种信仰,可以叫妈瞎到此刻儿子说跪就跪,说跟妈翻脸就翻脸,毫无“好”的开始,却可以有好的未来。
变态的乐观,叫妈毫不留情劈杀二十多年年轮的母女关系做废柴,为母子关系旺烧助燃。
大门关了,母子留在门后。
余津津望着天上越来越热的太阳,入夏了,快到流火的季节了,也是雷雨季了。
进入无常了。
别了边柏青,安置完余绍良,余津津变得平静,去上班。
大办公室在闲聊,余津津加入,但也只是听着。
小唐居然差点定亲,因为男方父母打听到她曾四处相亲,怕影响儿子名声,让他们分了。
——令人骇然。
冯庆梅的老公还是心脏病,吃药也难缓解加重的趋势,但不妨碍他们两口子要二胎的决心。
听她说,只有一个儿子,觉得太单。
但三说两说,又变成了:
儿子今后有自己家庭,怕老公没得早,今后没人照顾自己,不如生个女儿。
——毛骨悚然。
叽叽喳喳的闲聊中,余津津又成了曾经的那个不吭声。
心底计算:
一天了,连自己算下来,女人到底有几种吃法?到底有几双筷子伸到女人身上?……
人人常恨无常,制造无常的,往往又是本人。
有些还被无辜传代……
余津津有点厌烦,连着两天开会部门营改,能喳喳屁的同事们却吐不出半根象牙,更烦了。
她上任后,是一把火都没烧起来。
无奈下,余津津找边柏青泻火:
“不干了,去广州喝早茶,安排小飞机。”
真就这么夸张去了。
都到广州了,余津津还有点难以置信:
“说来就来啦?你怎么这么有空?我们好任性。”
边柏青笑了:
“我不依着你,怕跟你弟一样,被打成重伤。”
“啥?前两天,他还好好的呢,下跪可溜了……”
余津津懵。
边柏青牵起她的手,进茶楼:
“你先吃饭,吃好,玩好,回去好好看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