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炼狱

痛！

好痛！

痛死了！！

谁能杀了我，让我从这地狱解脱！

谁能杀了我！

我想死！

痛！

好痛啊！

死了就不会感受到痛了！

我杀了人应当坠入地狱！

黄衍在极致的嘶嚎着，他伸手不停抓挠着自己的脸。

他将手指插入眼眶里，不停的搅动着。

只要将眼睛挖出来就看不见了，就不会痛了吧！

他死命的揉搓着破碎的眼球，他能感到似乎有融化的铁水从眼眶流出，顺着脸庞流下。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眼睛已经揉碎了还是能看见啊！

他的眼眶里已经空无一物了，只有些许破碎的眼球，与无穷无尽的痛楚。

他已经分辨不清从眼眶中流出的是血水还是燃烧着的火焰，他能感受到的唯一的东西就是灼烧的痛楚。

但是眼球已经不见了，似乎眼眶中的疼痛缓解了些许。

思维还是异常的清晰，并未因为疼痛或是眼球的破碎而影响。

黄衍能以极致的理智来实施他的行为。

于是他将手伸进了嘴里，用指甲扣动着指间能接触到的一切东西。

手指的扣动给嘴里带来了不一样的感受，虽然也是痛楚，但显然比燃烧好了许多。

于是他疯狂的抠动嘴里的每一块血肉。

“呃呃呃呃呃呃……”

随着一阵令人作呕的喘息，他将一条带着温热的肉体从嘴中抠了出来。

那是他的舌头。

“嗬嗬嗬嗬……”

他脸上露出了极其怪异的笑容。

脸上不少肌肉都被他抓破，只剩下少许能工作的肌肉牵动起面容，露出了那个笑容。

嘴里那块燃烧着的铁块并没有消失，但是从舌头传来的痛觉已经没有了。

他将手上抓着的舌头随手抛在一边，一手伸出食指，颤颤巍巍的朝耳朵钻去。

手指上还带着口腔中的血肉，塞入耳洞时粘连无比。

但他全然不顾，用尽全力朝里面钻去。

手指上的血肉与耳洞周围互相摩擦，皮肤开始变得灼热敏感。

“嗬嗬嗬……”

他笑得更开心了些，因为从耳朵里传来了除了痛楚之外的感受。

就仿佛是被蚁蚊叮咬的血包，哪怕被挠得血流不止都要止住那痒一般。

只要有一点些微的，与那些被灼烧般的剧痛不同的感受，都能让他感到舒适。

手指与耳洞之间仿佛搓下了一层泥一般，有什么温热的东西从接触的地方流出。

但他也顾不得那些，径直往耳朵深处钻去。

随着力道逐渐增大，磨蹭的次数增多，仿佛手指脱去了臃肿的外衣，一下挤进那狭小的耳洞中去。

“啵~”

这是黄衍能听见的最后一个声音，就像是被树枝捅破的窗户纸一般。

他笑得更灿烂了，把耳膜捅破了之后，就听不见身体的痛苦了吧。

虽然耳口眼还是不停的传来痛楚，但他异常的兴奋。

减轻了一些感官的痛楚，他正处在极致的愉悦之中。

手舞足蹈仿佛跳着什么祭祀的舞蹈。

在他的“视野”中，与抠破眼球之前看到的东西别无二致，那片无垠的黑暗仿佛深渊一般，似乎要将他的一切都吞噬。

对啊！对啊！我杀了人，这里就是地狱！

他的理智十分清晰，产生了这么一个想法。

随着想法的产生，他的舞蹈开始变得癫狂，就像是要把手与腿全部甩断一般。

“嗬嗬嗬嗬……”

他残缺的身体带着怪异的笑容发出气喘般诡异的笑声。

忽然在他的视野中出现了一个人影。

黄衍的理智正不停的告诉他，他的眼睛已经被戳碎了，根本什么都看不见。

但他无法忽略眼前的那个人影。

如此真实，就像他自己没有失去过视觉一样。

这种感觉如此怪异，就像是那人影并未借助光线折射到他眼睛被看见一般，而是直接显示在他的灵魂深处。

他用脸上仅剩的两个血洞紧紧的盯着那抹身影。

一抹熟悉感涌上心头。

“嗬……嗬？”

失去舌头的他根本无法发出像样的声音，哪怕舌体还在他嘴巴里，恐怕也被烧灼得无法正常工作。

“衍儿，是娘亲啊。”

那人影的声音直直传递到他的脑海。

如同视野绕过了眼睛，声音也直接绕过了耳朵。

黄衍脑中仿佛有什么东西炸开了一般。

他全然顾不得五官被灼烧的痛觉，甩动着四肢朝黑暗中的那抹身影跑去。

“嗬嗬嗬……”

模糊不清的声音从他喉咙中发出来。

离得越近，他就越能看清那抹身影，那是母亲无异。

母亲穿着那淡青齐胸襦裙，身着青色轻纱，盘着发髻站在那静静地朝他微笑。

随着他与母亲的距离越来越近，他却越发看不清母亲的容貌。

仿佛被水雾覆盖一般，难以辨识。

终于黄衍忍着剧痛几乎是一路跳着那诡异的舞蹈来到母亲面前时，他终于看清了母亲的面容。

就像是通过水面折射看到的一样，母亲的容貌在水波中荡漾。

“衍儿，你终于替我报仇啦。”

母亲的声音还是那么温柔恬静，莫名就让他想到了月下的柳树。

随着话语结束，血丝混合着水从母亲的嘴中溢出。

“嗬嗬……”

他拼命的想对母亲说些什么，但只能发出风箱般的声音。

而那母亲就像是听懂了般摇了摇头。

“我没事，衍儿，你要记住我已经不在了啊。”

黄衍这才注意到，在水面另一侧的母亲脸色苍白，全身都湿漉漉的。

“嗬嗬嗬嗬……”

黄衍痛苦的发出声音，脸上仅剩的肌肉失去了牵引的力量终于崩溃，挂在他的脸上，他的整个脸就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