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六十四章 其他都是虚的,只有进步最实际!
林小乙办事得力,很快在第一甜水巷对面的锦绣巷中租了一套房。
这里车马往来方便,人流被第一甜水巷分去,并不喧闹,环境优美,宅院适中,唯独的缺陷就是租钱价格相比起同档次的要高出不少。
但对于一名手头并不拮据的官员来说,这显然就不是缺陷了,住在此地,也方便同僚上门拜会。
定好住所,狄进让朱儿去长风镖局留信,告知姐姐自己新的租房地点,写名帖交予林小乙,向陈尧咨和刘筠的府邸投递,约定上门拜会的时间,迁哥儿四人则继续外出,打探吴景和三名丐首,到底是被哪一方给带走了。
其余人等收拾屋子,待得大致整理好后,狄进毫不耽搁,走入书房,准备十日后的考试。
科举毕竟过去大半年了,有鉴于后世考完高考,文化水平迅速降低的学子,还是得做几份卷子,熟悉一下手感,堂堂考场之神,可不能在馆阁之试翻了船!
陈尧咨和刘筠似乎也是这般想的,回帖中都约定了考完馆试再登门,刘筠还嘱咐了些要诀,是真的将他当作了弟子来对待。
狄进领了情,愈发用功起来,反正从之前的气氛中看出,这段时日应该不会有京官上门拜会。
结果还真有人递了拜帖,并且是一个出乎意料的熟人。
入内内侍省都知、提举皇城司的阎文应义子,阎士良。
“狄三元造福地方,招试归京,当真是鹏程万里,青云直上啊!”
回京的第二日晚上,阎士良就携礼上门,满面笑容,连连拱手。
在兖州何家身上,他捞足了油水,在宦官的视角中,对方搭了桥,自己不能不懂事,一定得表示表示,因此还奉上了厚厚的礼单。
当然,这同样是太后党的示好,毕竟他的干爹正是被太后一手提拔起来的,对于这位展现亲近,也是阎文应的首肯。
狄进连张耆的拉拢都不软不硬地拒绝了,更不可能受内官的重谢,不过并未直接拒绝,而是平和地道:“中贵人如此厚礼,我要还礼却是难了,若有不周的地方,还望海涵。”
阎士良赶忙道:“咱家一番心意,哪能让狄三元为难喽,狄三元千万不要跟咱家客气啊!”
狄进笑笑:“中贵人请!”
“狄三元请!狄三元请!哈哈!”
两人入座,寒暄几句客套话后,阎士良又提起同在皇城司的雷濬:“咱家本想和雷兄弟一起登门的,他外出办差,一时半会回不来,才先来拜会!”
狄进一听就知,经历了兖州之行后,阎士良有意与雷濬交好。
可惜皇城司是一个泥沼,或许在中下层能够作威作福,但未来前程一眼看得到头,雷濬既入了官家之眼,自然不能跟这群内官厮混到一起,却又不该过于疏离,这其中的分寸,如果能拿捏好,也是一番磨砺。
阎士良就觉得雷濬近来跟自己很是亲近,借着拉近关系后,又特意压低声音:“狄三元的著作,咱家早在兖州时就有所耳闻,有了《洗冤集录》,无论是哪般歹人行凶,我皇城司日后拿人,都不用担心冤枉无辜了啊,这是何等善举!可没想到的是,近日在朝堂上,三元的著作竟多遭非议!”
狄进露出疑惑:“哦?”
阎士良长长叹息,一副敢怒不敢言的模样:“别的倒也罢了,咱家理应仗义执言,可两府相公,咱家这等身份,万万不敢在背后说闲话啊……”
狄进默然。
阎士良本以为这位肯定会说,到底是两府的哪一位相公诋毁自己的著作,结果没等到这份询问,只能接着说下去:“曹相公与狄三元,可有旧怨?”
“曹相公?”
狄进眉头微挑。
两府之中,姓曹的只有一位,那就是曹利用,此人在澶渊之盟里,出使辽国,不卑不亢,拒绝割地,将岁币压得也足够低,因此在真宗朝颇受重要,为宰执重臣。
最初杜衍让狄进带着官家生母案的秘密入京,求助能抗衡太后的高官援手,一是王曾,另一位就是曹利用。
不过杜衍的举荐,狄进没有用到,和曹利用并未产生交集,此时也坦然道:“我初入仕途,与曹相公并不相识,他对于《洗冤集录》的评价,或许只是出于一时的误解。”
阎士良摇了摇头:“恐怕没有这么简单,狄三元可知,那兖州录事参军何金水,就曾派人往京师传信?”
狄进道:“中贵人之意是……”
“何金水这等人,是巴结不上曹相公的,但他能巴结曹家人啊!”
阎士良刚刚还说不敢议论宰执相公,此时就抛之脑后,什么丑事都往外倒:“曹相公对自家人可是没得说,太后要封赏亲眷,都被他否了,转头就给自家的亲人加官,其子更是嚣张,放出话去,只要送足了钱财,就没有办不成的事!”
狄进神色严肃起来:“中贵人,这等事可不能乱言!”
“咱家若有虚言,不得有好下场!”
阎士良心头一凛,赶忙摆出一副赌咒发誓的姿态,身体又往前倾了倾,好似推心置腹地道:“不瞒狄三元,咱家也是无可奈何,才说了这些,曹相公近来还在重整机宜司,调走许多禁军精锐呢!”
狄进目光一动:“战前侦知,机宜行事,先帝在各边防重镇设立的,执掌情报工作的部门?”
“正是!”
张耆的水平不及吕夷简,阎士良的涵养更是不如张耆,此时越说越多,语气就有些忿忿:“这几个月来,曹相公大肆抨击我皇城司,说我等无用无能,根本刺探不出辽国的情报,还被辽人谍探在京师兴风作浪,便要重整机宜……这机宜司摆明着与我皇城司打擂啊!”
狄进已经明白,吴景和三位丐首,是被哪一方势力带走的了。
居然是曹利用在皇城司外,另立了一個情报机构,机宜司!
话说皇城司的谍报工作,确实干得一塌糊涂。
一方面,是麾下人员的懈怠,另一方面,也确实是两国国情不同。
辽国作为一个崛起于松漠之间,由契丹族建立的政权,至今依旧是一个带有浓重中古色彩的贵族社会,这种社会结构中,统治集团与被统治的底层民众之间少有交集,谍报人员想要打探到辽国大人物的行踪,靠扮成辽国普通百姓是没用的,至少得接触到那些辽人贵族的奴婢,才有获得情报的渠道,对其进行收买和离间的代价更是极高。
反观宋朝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