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诺特家主的忏悔
西奥多从很小很小的时候就知道他的父亲非常爱他的母亲,而他的母亲也非常爱他的父亲。他从小就知道,
因为父亲会在回家的时候给母亲一个拥抱,母亲会在每天等待父亲归来。不论多晚,不论多久。父亲会每次告诉母亲,你是上帝给我的礼物。
他也会告诉西奥多,你是恩赐给我的礼物。是我最亲爱的孩子。也是我和你妈妈的珍宝。这世间所有的东西都不如你珍贵,所有的东西都不如你耀眼。
而父亲母亲又会在他的生日时为他大肆庆祝,那一天是属于他最盛大的节日。不论是有多重要的事,父亲都会推开,无论是有多重要的社交,母亲也会推开。那天只会有父亲,母亲和他。
在那天他的母亲会起来亲自为他烘焙生日蛋糕。徐徐的香气飘散而来。幸福的味道弥漫在整个家里。而幸福是什么味道呢需要多想那大概是草莓、奶油、阳光和蜜桃。那时阳光弥漫在整个诺特老宅。
他曾经读过华国的一首古诗,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移。他想这应该就是他的父亲母亲吧?因为他们总是相爱,总是相拥。
他的父亲说无论是生老病死,不论是贫穷与富贵,我都不会放弃你,我都会和你共度一生。他的母亲会在那里温柔的注视父亲。她说亲爱的,我愿与你生死与共。他们永远会坚定的选择对方。也永远都不会背叛双方。权力不会。时间不能。岁月不改。
他们会在那里散发出来阳光。蜜糖和草莓的味道。窗外阳光弥漫。树木嗖嗖作响。鸟雀翻飞。铃兰花在娇艳盛开。湖水淡蓝澄澈。
但是美好总是短暂的,铃兰花也总不会归来…
在那一天明明是他的生日, 明明是一年之中比什么都更重要的节日。在那一天睡眼惺忪的西奥多揉着眼睛,踩着楼梯。来到厨房,将充满温情的厨房缓缓打开。
看母亲在那里为她亲手制作蛋糕。在蛋糕上加上奶油。草莓还有母亲喜欢的铃兰花。他和母亲一起制作属于他的蛋糕。
他想这一次的生日该许什么呢?许什么愿望呢?他似乎什么也不缺,所以他希望他们一家人永远不会分开,永远永远。可是下一瞬间母亲就突然倒地。就像是上帝收回他的礼物,留下满地的狼藉和惊慌…
孩子惊慌失措的跑向港湾,跑向他的父亲。于是强装镇定的男人在一天一天的等待中。
在一天一天遍寻名医无果后。在一次一次的希望落空后,精神逐渐崩溃。西奥多也见过无数的医生在那里面对他怜悯的眼神和摇头。西奥多也见过自己的父亲在那里弯下了自己的尊严。不再优雅。不再沉稳。
他似乎就像是困兽之斗。明明没有任何希望,却还是在那儿渴求着神明。 他在那里用早已沙哑的嗓音从干裂的嘴唇里在那一遍一遍祈求神明的垂怜。
神明啊,如果说我有罪,那请惩罚我呀。为何要连累我那无辜的妻?
为何要打碎我的幸福。?我祈求您,我可以用我的一切换回我的妻子,我可以用我所拥有的一切换回她。我求求您,求求您把它还回来吧。我求求你了。
可上帝的长夜没有尽头……
明明他们是巫师啊?这是麻瓜才会用的手段啊?这是他们最不屑于的手段!但是到现在他的妻子躺在病床,
宛如一个睡美人,好像她只是睡着了一样,可她永远都不会醒,永远都没有醒过来。窗外温暖的阳光打在他的身上。可永远也捂不暖那颗冰冷的心。
他在那里无望的渴求又无望的说,
为什么你不愿意醒来呢?
你打算抛弃了我吗?
你打算抛弃我吗?
我的佳人。
你为何不愿意醒来?你为何要如此残忍的折磨我?
我的爱人。
他的孩子留在这里。像一件礼物。又像是遗物。可遗物有两件。一件是他一件是西奥多。
西奥多的眉眼像极了他的母亲。他的眼里是和他母亲一样的温柔,一样的湖泊。
哭泣的男人把一切归罪于孩子。他也曾想不看西奥多。可是那一样的眼睛,一样的宝石。在无时无刻不断的折磨他。上述在提醒他的无能和无力。
于是他的父亲用工作麻痹自己。用宴会上的灯红酒绿麻痹自己。企图麻痹自己那颗还在跳动的心。
年幼的孩子不懂这些。他只知道母亲抛弃了他,父亲抛弃了他。他只知道他不曾看见的黑夜里竟然隐藏着如此多的豺狼虎豹。
仿佛想要扑上去把他分尸一空。他不曾知道的宴会里竟隐藏着如此多的尔虞我诈。刺向他心中的尖刀。
那灿烂漂亮的湖泊。终究还是染上了灰色。母亲最喜欢的铃兰花也终于枯萎了下去。不论怎么办,不论怎么做,似乎铃兰花都无法盛开。就像这座宅子。就像这座宅子的他和父亲。两只同样受伤的野生在这里相互撕咬,相互哭泣。灵魂的悲鸣,哀绝了久久,天空都无法再呈现曾经。
因为父亲也曾在黑夜想要同他的妻一同回去,一同死去。可他不能,他是诺特家族的家主。他要抛弃了他的妻。他要履行家主的责任。可他的心早在他的家人昏去的那一刻也死去了。
他永远停留在这里,回忆永远把他绞杀于这一刻。他救不了他的妻,他抛弃了他的妻。
年幼的西奥多只能在这里面被动的承受一切。同大宅里的黑暗作斗。同宴会上的尔虞我诈,慢慢习惯。
在阴森的大宅里面。保持最优雅的姿态,戴上假面麻痹自己的心,就如同父亲做的那一样,就如同他一样。
直到那天呀。铃兰花再一次归来。 向日葵再一次盛开。
一位白发的女巫找上了他们。那双一蓝一金色的眸子。和雪一样的白发为西奥多留下了最早的温柔。她在那里说不想笑的话就不要笑了。你的笑容对我来说看起来也太假了。
可就是在那一瞬间,他仿佛就是被烫伤了一样,流下了眼泪。那应该是月亮吧,应该是最温柔的月光吧?
那位白发的女巫小姐。在一个月里治好了他的母亲,治好了那个堪称是诅咒的病。堪称是无解的病。那位女巫小姐。
西奥多会永远记得她因为温柔的月光播撒到他的身上时他的心脏炽热而温暖。原来心脏不是寒冷的坚冰。原来月光并不寒冷也不会灼伤。
他触及到了母亲离开后第一次获得的温暖。只是月光还是月光呀。温柔的?残忍的…月光高高悬于天上,她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