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9
第49章049
“你说父亲把儿子杀死了?”
“不是我说的,是陈知青自己说的。”
做证词登记的房文旭懵了一会。
季金银就是他发现的、在路官桂单位徘徊的陌生人。之所以后来没找到,人家为了省钱,在火车站过夜。季金银说:“刚才我不敢和夏知青说,陈知青帮我卖古董碗的事情,但是他说,如果他死了,我就能说了,还说我提供信息的话,找公安要线索费,虽然要不来八百,要个三四百还是可以的,同志,那是给三百还是四百?”房文旭:……“这个我们要申请一下,现在不能确定。”季金银说:“那你们快申请,陈知青说如果他死了,他的案子价值很大,你们绝对要立大功,让我要个书面的保证。”
跟季金银说不通道理,什么热心群众的义务,她不听。她只要她的奖金。
很快,申请下来了,四百块奖金。
房文旭负责审讯的,压着心里的无名之火,说:“你的线索如果没有价值,提供不了证据,奖金不会给你。”季金银连连点头,开始说她知道的。
“陈知青真的是个好人,但他心思重,那回在我家看到喂猫的碗,说是古董,还说他家里就是做古董生意的,想叫他继承。”
“我说那好呀,我当时自私的想,陈知青继承了家里的古董生意,就能把我的碗尽快卖出去。”审讯室外头的几个人,心里已经有数了,陈知青家里的生意,怕不是倒卖文物的生意。
季金银接下来的话,验证了大家的猜测。
“但是陈知青说,他家的是缺德生意,受了诅咒,每一代都要死一个或者几个,到了他这一代,就一个儿子,所以家里就换了一个,他就是那个替换过来挡灾难的。”“我听了心里好难受,还宽慰他,说既然这样,更要接生意了,但是我又说,现在不给做生意呀,他家的古董生意要怎么做呢?”
“他笑笑,说几十年来,一直偷偷做的这门生意。”听了陈金银的讲述,案情有了清晰的脉络。陈家倒卖古董,清楚风险,就把亲生儿子换出去,陈启辉知道不是亲生的后,并不打算继续家族走私生意。古墓里盗出来的陪葬品,他不打算送到陈家,做好了两手准备,先回家谈判,如果不幸遇害,他在公社老乡家里,留下了信息。
但是,口说无凭,这些只能作为破案的方向,不能作为实际证据。
季金银连忙要她的包裹:“我知道的呀,我带了证据,之前不知道那是证据,陈知青一死,我相信他的话了,他把这几年和家里通的书信原件,都放我家里,然后临摹字迹,仿了一份他自己带走。”
“哎呦,写得一模一样,我都分辨不出来,但是他叹气,他们家都是鉴定能人,不知道能瞒住多久?”季金银的包裹被送来了,家书不多,一共十几封,密码专家立刻破译,从里面找出了探查古墓的时间、进度、人名等关键线索。
几次去探亲的陈家人,原来都是去挖盗洞的。夏以莜把季金银从公安局带回饭店,请她吃了顿饭,还答应一会送她去招待所。
季金银要等案子破了领奖金,必须要住一段时间。她再三感谢,替陈知青可惜:“我宁愿不要这线索费,也希望陈知青没死。”
夏以莜一样唏嘘,之前她还骂陈启辉没品,走的时候都不打声招呼。
现在看,陈启辉是不想连累她,但那时候又接受原身的示好,所以是有一点喜欢的吧?
夏以莜宽慰自己,穿来之前不是她的行为举止,没有狗血的感情。
但陈启辉确实可惜了,一个人承受了那么多,最后还是把小命给丢了,想想夏以莜心里很替他难过的。季金银来饭店吃饭,就说了一句希望陈知青没死,被当服务员的蓝招蕴听到了。
她借口上厕所,飞快跑出去给路官桂打了个电话。“路干事,我看到你下乡那地儿的老乡了,她去了公安局说陈知青的事,具体说什么我不知道,但是她要留下来等破案奖金,你和陈知青见过两次,我想这个消息应该告诉你一声,虽然知道对你没用,但是我心里就觉得应该告诉你,希望你不要见怪。”
路官桂心里慌死了,但表面维持镇定,电话里说:“好,谢谢你,我知道了,给我打电话的事情,也希望你不要和任何人说。”
“放心,我不会说的,我这就回饭店。”
路官桂放下电话,心里快速思考起来,之前不说山上碰面那次,是怕和陈知青的死扯上关系。
现在连季金银这个乡下农妇,都确信能等到线索费,那案子肯定能破。
他心里慌了,犹豫了一会后,找到领导坦白自己的隐瞒。
“闻主任,其实陈知青返程前,我跟他见过一面,他托我转交一本诗集给夏知青,说如果她能把整本诗集背诵,就能找他去。”
“夏知青除了菜谱,最烦背东西,我心心想这不是侮辱人吗,后来就没提这事,您看这件事,我要去公安局说一声吗?”
不管对案子有没有用,只要和死者有关的,都应该知无不言。
闻青携催促:“诗集你放哪儿了,我叫单位的司机和你一起去拿,拿上后你们最快时间去公安局,把情况说明一下。”
诗集里有素描本上每件陪葬品藏匿地点,有了具体坐标,埋在山里各个隐秘角落的文物都找齐了。在陈家找到季金银家的青花碗,不过很可惜,这就是个普通的碗,不值钱。
季金银失望了,不过好在有破案奖金,她提出想把这个破碗带回去,继续喂猫。
有了重大线索后,案件势如破竹。
陈家当家人陈父,嘴咬得很紧,可下面办事的小喽喽,看到证物都找到了,为求立功减刑,什么都说了。杀死陈知青的凶器、那块半尺见方的镇纸石,是陈母交出来的。
她人已经有点疯癫了:“他说,我不帮他做时间证人,他就不告诉我儿子在哪,启辉是个好孩子,我把他当自己的孩子,可是他说,我的亲儿子在受罪,我受不了,我想启辉已经死了,我不能再失去另外一个了。”她的悲伤叫人听了忍不住心酸落泪。
可是陈父不肯透露亲生儿子的下落:“我骗那傻婆娘的,当年是我父亲安排的,可他已经死了,我也不知道我儿子在哪。”
“陈启辉是你养子,你怎么忍心杀他?”
“我不想杀,是他逼我的,他要断了家里生意,吃饭的不单我一家,怎么可能说断就断,而且他藏起来的陪葬品,是买家点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