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 章
京跟随李世民前往青州。所以他暂时还需继续留在汴京以免引人生疑,当然,这样对在青州的李世民来说,也算在朝中有了可靠的助力。接下来两人又商议了一番后,李靖硬把带来的一包金银塞给了他家陛下,才一步三回头不舍地离开了巷子。第二日,李世民找了个其他人都不在的机会,先好生酝酿了一番情绪,才欲言又止地来到崔仙芝面前。崔仙芝从未见过他这般表情,急忙追问发生了何事。李世民取出那包金银,一脸忐忑道,“崔官人有所不知,昨晚,太子殿下竞派人从临安赶来给了学生这一大包金银,他说既然与我同是赵氏宗亲,自然要照顾一二…崔仙芝忍不住惊喜道,“没想到太子虽然奢靡,倒也算是重情义仁德之人,想来他以后必会善待太/祖一脉!他既然要给你,你放心收下就是,这钱来路是正的。”李世民却转头看了一眼外面走动的人,着急地小声道,“可是太子还让我帮他传话,说这事如果成功了他还会助我当官。”
崔仙芝一怔,“传什么话?”
李世民指了指桌上的金银,犹豫着迟迟不开口。他在崔仙芝面前一向是沉稳冷静而智慧的,像今日这样一脸孩子气的犹豫模样,可是破天荒的头一回。崔仙芝忍不住生出怜爱之心,愈发态度温和地鼓励他大胆说出来。
李世民这才"勉为其难''开口道,“他见崔官人待我极好,就让我来当说客让您答应支持他,还让您承诺绝不会支持郓王,他说如果您应下此事,就助我当上正五品的知州…”
崔仙芝闻言大惊,立刻起身问道,“此话可当真?”李世民急忙按住他,“崔官人千万别生气,我晓得您绝不会同流合污,所以根本就没答应他,这包东西是那人扔下就跑的!如今官家虽然立了太子,却是让郓王掌管皇城司兵权的,听说朝中的大臣们也大多是支持郓王的,您又怎能卷入这场夺嫡之争…”
崔仙芝被他按住动弹不得,只好急得重新坐回去,却把桌子拍得咚咚响,他压着嗓子低喊道,
“糊涂啊二郎,你为什么不答应他提的条件!天大的机会摆在面前,你这孩子竟不晓得好好珍惜.你可知道,这样的机会这辈子兴许你只会遇上一回!”李世民立刻一脸震惊看着他,“崔官人,您这是什么意思?我在您身边做得好好的.…”
崔仙芝心想二郎平日再聪慧,到底是太年轻了,对事关自己前程之事反倒犯起了糊涂来了!
他急切一把拉过李世民的手臂,“唉,你在我身边做得再好又有什么用?我又不能授个官身给你!就算我到时回到京城把你推荐给韩章,你想借韩家的势力熬到五品官阶也得熬上好几年。二郎啊,如果你这趟真能坐上知州的位置,将来可是能掌兵的!
你比我聪明,也比我机敏,只要能抓住这个机会,来日未尝不能出将入相!当日,你曾劝我凡事需向曲中求,劝我要利用一切机会换取更大的官职,劝我这样做为的并不是私利,而是为了能造福更多的百姓,今日,这话我也要原样送给你,此事你一定不能推拒!”
李世民早就料到崔仙芝一定会同意此事才演的这一出,却没想到对方竟能为自己考虑到这个地步,不由一下就红了眼眶。
崔仙芝以为是自己语气太严厉的缘故,忙又放缓语气再次殷殷劝他接受太子的建议。
李世民只能继续演戏,问道,“可学生又岂能为了个人的前途,将您置身于险地之中?”
崔仙芝爽快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多虑了!就算太子不来找你,我本来也是会支持他的。郓王于国家社稷无寸功,又四处笼络朝中奸党,这样品行不端之人又怎能做储君?总之太子是嫡长子,按礼义名分就该是大宋的储君,我从没想过要支持郓王。”
说着,他立刻拿起墨条开始研墨,絮絮着,“连梁师成那样百无一用的太监都能担任一百多个官职…既然太子要白送个知州给你,咱们必须得拿下。”
这一日崔仙芝就给临安的赵桓送去了一封信,表示自己愿意支持他,但还委婉提到了一件事:他刚上报了赵时明在桐庐剿匪立的功劳,朝廷对他的奖赏恐怕很快就会下来,希望太子能尽快落实对方的正五品官阶和一州长官之事。
其实,李靖认为贸然提起此事必会引起赵桓怀疑,毕竞按常理来说,崔仙芝再怎么欣赏赵时明,也不可能利用这个好机会只为对方求官,连他自己都还是个小知县呢,而且,哪个上司为下属谋官会谋到帮助对方超过自己的呢?所以,他本打算尽快寻个契机再提的。没想到,崔仙芝竞然主动提起了这事!
这般阴差阳错之下,一开始根本就不知道这事也并没有这个想法的赵桓,直接就先入为主地以为"给赵时明谋个正五品的知州”是崔仙芝主动提出结盟的条件。他拿着信翻来覆去看了半天,最后不得不烦闷地承认,“连我爹爹对我也从没这么好过,那个赵时明到底何德何能啊!”
蔡京答应支持他时,可是足足提了五个条件的,个个都关系到蔡京的个人利益。可崔仙芝如今同意支持自己,却只提了一个条件,还是帮赵时明提的!
他能拒绝吗?不能。人家只提一个条件他都拒绝,以后谁还愿意来投靠他这个软蛋无能的太子啊!再说了,如今不管是蔡京还是他都想用自己的人掌控各地州军呢,既然崔仙芝表态支持自己,蔡京也表态支持自己,赵时明,不就正好是他和蔡京的"自己人"吗?想来蔡京是分得清轻重的。
虽然以赵时明的身份,当执掌地方军的知州几乎是不可能的,但人家不是刚立了剿匪的功劳吗,再加上自己、蔡京、刘贤妃几人一起运作一番,总不是全没机会的吧?童贯那个死太监都能掌军,宗亲为什么不可以?于是,本就想打破“宗亲不得掌军”规矩的赵桓,立刻就给崔仙芝回信答应了这事,同时,还找了个“人多力量更大"的借口,鼓励崔仙芝也写份奏章帮赵时明求这个官职。他这么做当然不是为了刁难崔仙芝,而是因为他悄悄地知道:想要刘贤妃帮着吹枕头风,还得崔仙芝出面上书才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