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车
,只隔一条狭窄过道。“你怎么来了?"随越震惊地问。
顾泽卖了个关子:“你猜。”
随越才不猜,他在学校有太多熟人了,赵秀芝,努校,亦或是随便拉一个老师都可以打听到她今天会在这个时间点跟校车。
车上除去他俩和司机,全是祖国的花朵,顾泽行径十分低调收敛,全程没几句话。
倒是随越余光晃着他的影子,不可避免地分散精力,偶尔回头看学生们是否乖乖坐好的时候,不自觉地朝他瞟去。
她注意到顾泽似乎有点疲累,昨晚估计没怎么休息好,眼下一片显著乌青。
“你昨天熬夜了?"随越小声地问。
顾泽偏头看她,极轻地"嗯"了声。
随越不能理解:“那你早上不知道多睡一会儿?”顾泽大半身子隐在座椅前面,避开了后方所有学生的视线。
他倦怠的眼眸对向她缓慢扇动,深邃而缱绻,轻薄双唇小弧度地张合。
随越懵懂地与他对视两秒,忽而调转脑袋,望向窗外。她心跳怦然,暗暗反复琢磨,他刚才用唇语传达的应该是:陪你。
下午放学后跟校车的那一趟,顾泽照旧和随越一块儿上了车,两人还是分别坐在一左一右,由过道隔断的两个位置。
不同的是,送完最后一个学生,顾泽从车窗目送学生向家走去,立马拍了拍身侧的空位。
随越明白他的意思,下意识看了看前方司机,不由赧然,佯装没看懂:“做什么?”
顾泽似是瞧出她在装傻,声色又沉又淡:“过来。”指令不能更清晰,随越羞臊地抿抿唇瓣,蹭起身,坐了过去。
否则谁知道他会不会有下文,是不是她能在第三个人面前承受得住的。
这一趟回去,不需要绕远去接送学生,司机专挑直线走,开得飞起。
随越认识这条路,以前跟随供电所的车出去修电桩,走的就是这条路。
中途会路过顾泽租住的房子。
“可以下班了?“顾泽扭头问。
随越点点下巴,今天没有通知开会,送完学生就能解放。
于是,眼看着能望见自己租的平房,顾泽喊了司机:“师傅,麻烦在前面房子旁边停一下。”
随越不禁诧异,他这就要下车了?
她还以为他会陪她进学校。
就在随越心底浮出丝丝缕缕的落寞,车子靠边停下,顾泽轻轻一碰她后脑勺:“愣着干嘛?”
随越没反应过来,茫然仰头:“啊?”
“下车。"顾泽不给她过多回味考虑的时间,抓过她右手,牵着她走了下去。
再一次涉足这户房子,随越比前面几次都要晕乎。顾泽自然而然地打量她几眼,去卧室找了件衣服递给她:“累了一天,先去洗漱,洗完就可以吃饭了。”不知怎的,随越格外听他的话。
一是她在海城的家里的话,本来就有一回去就清洗全身的习惯。
二是她在学校洗头洗澡始终不方便,好一阵没有用过舒适方便的淋浴,确实想念。
随越抱紧衣服,驾轻就熟地前往浴室。
她磨磨蹭蹭地洗完,擦干身体,扯过顾泽给的衣服一看,惊讶地发现居然是他的短袖。
随越指尖抓着宽大的纯棉质感的衣服,嗅闻到上面隐约残余的草木清香,一阵脸热。
她伸出胳膊,想要把衣服丢回置物架。
她怎么可能穿顾泽的衣服?
三年前他们那样暖昧,那样亲昵的时候,她都没有穿过。
可转念一想,如果不穿这件,她还有换的吗?随越倒是可以接受将就一两个小时,先穿换下来的脏衣服,等回教师公寓再换。
然而扭头细瞧,被丢去旁边的脏衣服被她一个不注意,用花洒喷头扫射了个七七八八,惨不忍睹。在穿湿衣服,还是不穿,还是穿顾泽短袖几个艰难的选项中,随越翻来覆去地纠结,一咬牙,终究选择了最后一个。
她再把脏掉的衣服丢去洗烘一体的洗衣机。这套房子的暖气又开足了不少,室内回到明明初夏,穿短衣短裤完全不成问题。
顾泽健硕出挑的身高身形在随越的一倍以上,日常穿着的短袖更是宽松,挂在随越身上,长长大大的衣摆快到膝盖,和连衣裙所差无几。
饶是清楚地知道这个长度的衣服走光的可能性极低,随越还是格外别扭,一边开门走出去,一边不停地拉扯衣摆。
她一到客厅就碰上了顾泽。
顾泽系一条纯黑围裙,做好了几道炒菜,正端出最后一盘炒菜,欲上放上餐桌。
双方视线不期而遇,顾泽情不自禁扫过她,自上而下。随越不好意思地低垂脑袋,前进也不是,后退也不是,局促地僵持。
顾泽迅速错开眼,放下餐盘,解散围裙,扔去椅子上说:“你先吃,炒菜的油烟太大了,我也先去洗个澡。”慌里慌张,倍速说完,他就去了浴室。
随越这一趟实属是被他哄骗来的,毫无准备,自然没有自带洗漱用品,用的全是他的。
潮湿浴室弥散顾泽再熟悉不过的冷香,可一想到她刚刚套上自己的短袖,纤弱四肢大面积裸露,皮肤全是被热水淋出的潮红,他就好像闻到了一股玫瑰香,甜腻到醉人。顾泽深深呼吸一大口,三两下扯掉衣服,拧开了花洒。随越体温一向更低,对热水的需要高他两三度,顾泽将就她调出的水温洗,越洗越热。
心头的燥意汩汩窜涌,似喷薄火山般猛烈。“啪”地一下,顾泽关掉花洒,打算换成冷水。偏在这个空档,外面传出异样的声响。
清脆一声,像是大门门锁扭动。
顾泽心脏剧烈一跳,满目恐慌,一时之间什么也顾不上,胡乱扯一条浴巾,围在腰间就往外面冲。随越当真站在入户门门口,纤细指尖握在门把手上。将走未走的样子。
她显然被他猝然开门奔来的动静吓到了,柔柔身子本能颤抖一下。
她迷蒙又惊诧地回头,瞧见顾泽发丝湿漉,赤裸上身,水渍一滴接一滴,淌过紧实贲张的胸膛和垒块分明的腹部,顺着两条深刻的人鱼线,斜斜没入浴巾。随越又惊又慌,双颊刷地红透,脑袋直是往一边偏去,落在门把手上的右手无意识拧动。
细不可查的响动吹入顾泽耳中,犹如轰天巨响。他额头的青筋蜿蜒暴起,突突直跳。
他疾步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