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罗辑与老年罗辑

京都。

秘密地下庇护所内。

面壁者泰勒、雷迪亚兹、罗辑齐聚与此。

在他们面前站着的高大机甲人，则是叶承。

除了希恩斯外的面壁者都待在这个小房间内。

如果有的选。

三体人肯定恨不得马上往这里投放致命毒气，让这批人类最后希望赶紧灭绝。

泰勒和雷迪亚兹脸色都十分疲惫，身上还有多出包扎，毕竟他们刚从敌占区逃出来，如果不是叶承突然从天而降，可能现在他们早就是两具尸体了。

而罗辑的脸色则更为吓人，他双目失神，头低的几乎要贴着胸膛。

虽然上次叶承没有来得及说出他的面壁计划，但已经暗示的十分明显。

罗辑从那天起，就一直在思考着叶承所说的那些话，并将其和那个清晨叶文洁和自己的谈话联系起来。

而在一个月前。

他终于在壁炉前参透了黑暗森林法则。

从那一刻起，他便畏惧一些光源物。

（原著只是畏惧星空）

因为这容易让他联想到在夜空中闪烁的星辰。

那种如同被无数文明的眼睛监视着的感觉几乎要把他逼疯。

“我们，接下来能做什么？”

泰勒有些忍受不了房间内的沉默，开口询问道。

他问的是能做什么，而不是要做什么。

很显然。

自从被破壁后，他们这批面壁者就像是失去了人生意义，对未来已经不抱有希望了。

此时之所以还苟活着，纯粹是因为内心对人类的愧疚。

叶承目光依次扫过几人，沉声道：“我不说废话，我想要你们接受人体改造手术，成为光荣的阿斯塔特。”

“我们目前急缺能够独挡一面并生存率较高的战争指挥官，你们是最好的选择。”

因为维德以及章北海等人的出现，阿斯塔特这种超人般的兵种在人类文明中早已传播开来。

同时所有人都知道想要成为阿斯塔特，必须要经历一道生不如死的人体改造术。

可以说，一旦选择接受，那便相当于单只脚踏入了地狱。

但泰勒和雷迪亚兹没有任何犹豫，果断选择答应。

他们本就对生没有任何渴望，这对他们来说或许是一次不错的解脱机会。

但罗辑却依旧低着头，没有说话。

他尚未从黑暗森林的阴影中走出来。

内心仍然处于知道该怎么做，却依旧选择逃避的阶段。

叶承上前一步，强行托起他的头。

那张苍白毫无血色的颓废面庞出现在他眼前。

叶承问：“你觉得人类是猎物？”

罗辑一言不发，但荒芜的眼神说出了答案。

叶承：“在你眼中，黑暗森林里的文明全是猎物，就连森林本身也是？”

罗辑眼神终于出现波动，他微微点头。

在知晓黑暗森林法则的那一刻，他已经开始怀疑宇宙出现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难道就是为了文明间的互相搏杀，直到毁灭宇宙本身吗？

这是一个绝望到没有任何答案的无解题。

能量守恒定律注定这方宇宙只能存在一个文明。

原著中，罗辑是通过庄颜和孩子将自己从绝望的深渊强行拉起。

但现在。

因为叶承的出现。

罗辑尚未遇到庄颜便提前参悟了黑暗森林法则。

就连曾多次帮助他的大史此时也尚未与他成为朋友。

现在的罗辑是真正意义上的孤家寡人。

所以此时才会这么绝望。

叶承沉吟片刻，感觉有些棘手了。

想要让罗辑走出阴影的方式其实很简单。

让人类不断吞并周边的文明，并一步步成为霸主就行了。

毕竟罗辑心理阴影大部分来自人类自身的渺小。

但这显然是不可能的。

“或许该让你自己来劝说自己。”

叶承轻声道。

在罗辑微微愣神之际，一道刺眼的金光从叶承手中绽放，瞬间占据了他全部的视野。

不知过了多久。

金光渐渐散去。

他发现周围的环境居然变了。

这是一间半圆形的大厅。

面前就是一堵半弧形的白墙。

外表半透明，如同冰雕。

头顶的天花板和脚下的地板都是纯洁的白。

一身颓废的他站在这里仿佛成了一种亵渎。

而后。

他注意到了前面的黑衣老者。

那老人发须皆白，盘膝坐着，穿着一身整洁的黑色中山装。

即使对方背对着自己，但依旧让罗辑感受到了一股如同山岳般的威压感。

他注意到。

对方的右手握着一根红色条状物，似乎是某种十分重要的东西。

罗辑蹲下，轻轻触碰了地板。

触感很真实。

叶承这是把自己送到哪里来了？

他沉默片刻，声音沙哑询问道：“老人家，这里是哪里？”

他这句话打破了房间内的沉默。

似乎也打扰了那黑衣老者的思考。

对方忽然稳稳地站了起来。

随后，转身。

在看到对方面容的那一刻。

罗辑大脑一片空白。

对方看着就是一个普通的老人，但那双眼睛！

那双眼睛罗辑曾在无数个惊醒的夜里，在镜子中看到过。

那是…自己的眼睛！

“你来了。”

老年罗辑那副古井无波的面容罕见地浮现一丝笑容。

罗辑此时心中已经不能用震惊来形容了：“你……是我？”

老年罗辑微笑着点头，冰冷冻结了五十多年的目光第一次融化。

罗辑好几次开口，都不知道该说什么。

因为他知道，此时的自己所有想法或许都已经被眼前的老年罗辑看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