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不要恨我
辽阔的边疆，古老的城墙。
方夜羽的脑海中，响起了那首充满着沧桑感与厚重感的旋律。
此时在他的面前，是一座屹立在夜幕之中，巍峨雄伟的雄关城池。
如同一头匍匐在大地上的凶兽，古老且斑驳，令人心神激荡。
足有百丈多高的城墙，最高处已经完全没入夜色。
至于两侧方向，更是仿佛没有边际。哪怕是白日里，只怕也是一眼望不见尽头，更别提此刻已经时值深夜。
城墙的表面，不仅布满了纵横交错的痕迹，更是呈现出一种由鲜血干涸后，沉珂下来所特有的黑褐色泽。
仿佛那每一块砖石，都被鲜血所浸染，散发着浓郁的血腥味。
风吹不散。
方夜羽深深的吸了口气，心潮起伏。很难想象，面前这座古老的城池，究竟经历过何等惨烈的过往。
那每一道斑驳的痕迹中，又记载着何等悲壮的故事。
“凤天城下埋忠骨，镇妖关外葬英魂。”
慕容卿的声音幽幽传来，语气低沉，神色肃穆。
“这座城，才是凤天城的边关之地。跨过这道城墙，外面才是真正的十万大山。”
“你们之前进行考核的地方，不过是凤天城的城防区。那里的妖兽，也是由守卫军精心筛选，然后投放进去的。”
慕容卿背对着方夜羽，深邃的目光穿过眼前的幽暗，投向城外。
“凤天城中天下太平，万家灯火，百姓得以安居乐业，是因为有人在镇守边关，守护着这片疆土。”
“而在那不为人知的背后，是无数前仆后继，抛头洒血的战士。”
“就在你的脚下，埋葬了无数将士的尸骨。这里的每一处土地，都被鲜血染红过。”
方夜羽静静的听着，慕容卿却是沉默了下来，似乎沉浸在往昔的某段记忆中。也不知道她想起了什么不堪回首的过往，眼中浮现出一抹哀色。
不过很快便恢复如常。
“走吧。”
收拾心情，慕容卿开口说了一声，然后迈步朝着城门走去。
虽然看不见慕容卿脸上的表情，但方夜羽依旧察觉到她的情绪有些低落，因此也未说话，老老实实的跟在后面。
城门口，一队身披铠甲的战士昂然屹立。铠甲上能够清晰的看见斑斑血迹与伤痕，一股肃杀之气更是扑面而来。
看得出来，这些战士都是久经沙场，真正经历过生死的人。
“天璇学宫慕容卿，带弟子方夜羽出城历练。”
慕容卿取出一块身份玉牌递给守城军战士，同时示意了一下方夜羽。
方夜羽连忙将自己的身份玉牌也递了过去。
快速的核实过二人的身份信息后，那名战士将玉牌交还给了慕容卿和方夜羽。
他显然认得慕容卿，开口说道：“卿师，最近妖族那边似乎有些动静，蠢蠢欲动。你们不要太过深处，一旦发现异常，千万不要逗留，立刻回城。”
“好，我知道了。”
慕容卿点了点头，收好玉牌，带着方夜羽走进了狭长的城门通道。
穿过长达数十丈的幽深通道，在临近另一侧城门口时，慕容卿停下了脚步，回身看向方夜羽，眼神幽幽。
“怎么了，卿师？”
被慕容卿这么看着，方夜羽突然没由来的一阵心慌。
“知道院主为何让我单独负责你的修行吗？”
方夜羽想了想，然后摇了摇头。
“还有三个月，就是今年的四城大比。”
“我们天璇学宫，连海城的无涯学宫，苍云城的灵雀学宫，以及北地城的真武学宫。四座学宫弟子齐聚，共同进行考核。”
“届时大辽府的各大高等武府都会派人前来，只有成绩优异者，才有资格被录取。”
方夜羽仔细的听着，这还是慕容卿首次和他提及关于大比的消息。
“院主已经同意了你参加大比，自然是认可了你的实力，也对你寄以厚望。”
“但是你的情况毕竟过于特殊，为你争取这个资格，他需要背负不小的压力。”
方夜羽默默的点了点头，他明白，想让其他三大学宫同意打破规则，绝非一件轻而易举的事情。
“所以，你要珍惜这个机会。不要浪费了院主的这份心意。”
“你的气血与灵念属实异于常人，但修行者的根本，毕竟还是血脉天赋。”
“不要因为一个牧鹏就小看了其他人，据我所知，牧鹏并不是无涯学宫最强的弟子。而另外两大学宫，同样有着实力超卓的妖孽之辈。”
“所以，你要付出比别人更多的努力，才有机会脱颖而出，被那些高等武府看中，最终得到录取的资格。”
慕容卿看了一眼方夜羽手中的长刀，继续说道：“这段时间，我会重点指导你的武道战技，帮你夯实基础。”
“血脉天赋决定了一名修行者的上限，而身体各方面属性，各种基础，包括战斗意识，临场反应，则是决定了修行者的下限。”
“你未来的上限如何，我现在不予评论。但你现在的下限，却决定了你是否有资格和那些妖孽争锋。”
方夜羽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都是尘灵境的修行者，在这个段位中，血脉品级还无法起到决定性的作用。
“所以……”
慕容卿脸上突然泛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方夜羽眨了眨眼睛，不明所以的看着慕容卿：“所以？”
慕容卿转身，迈步走出了通道：“希望从这里走出去之后，你不要恨我。”
方夜羽：“？？？”
什么意思？
你不会是要对我始乱终弃吧？
真要这样的话………
始乱可以，
但咱能不能回来再终弃？
………………
走出城门，两人的身影很快便没入到了无边的黑暗之中。
一路前行，方夜羽抬头看去，天穹之上星辰密布，点点星光璀璨唯美，如梦似幻。
视线远眺，在那极远处的天际，那里仿佛被无尽的乌云所笼罩。哪怕相隔甚远，但依旧令人有种说不出的压抑感。
“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