赛马
那是她第一次杀人。
纵然她身为少主,可终究不过是一个十几的岁的孩子,彼时心中的害怕难以想象。
后来许是有幸存之人,姜祯开始了没日没夜的逃命。那些个江湖匪类下手果断狠绝,便是平民百姓也是毫不留情,于是姜祯不敢向城中逃,只得朝着广袤无垠的北边跑。
她有些力竭的紧了紧缰绳,白衣微微侧耳,她哑着嗓音道:“白衣,前面有座城,你去求援,顺便替我引去一部分追兵如何。”
其实她根本没想求援,只是她真的跑不动了,饶是如此,不妨与他们做个了结,可她想给白衣留一活路。它这一路跟着她已经不容易了,没道理连命也丢了。
她披着夜行衣侧身滚下,夜幕深沉,根本瞧不清楚,唯独白衣浑身胜雪隐约可见。
她隐在草后,化出一条细绳来阻,他们根本不知姜祯已经下马,奋力的追着白衣。
数声马儿的嘶吼后,人仰马翻。她急忙从丛中跃出,将自己那柄裂刃的长剑擎出,化作数剑,直袭而下。
她本以为能够干脆利落的解决掉这群土匪,可谁曾想领头的那人手中灵流化作圆盾阻挡着长剑的攻袭。
逃命数日的姜祯哪还有余力与他僵持,更何况他的手下还擎着长刀步步逼近。
她收了剑阵,逃也似的向后掠去。可那领头之人好像并不打算放过她,踏着马儿和手下人的肩头袭了过来,一脚将姜祯踹去飞远,在泥土中翻滚数圈。
他的长刀泛着熠熠寒光向姜祯逼近,她撑了撑脱力的身子,有种视死而归的解脱。
“有人派你来灭我口。”
饶是姜祯再蠢,面对如今的局面她也明了。可是她自问不曾得罪任何人,况且她不过十几岁的丫头,又有什么深仇大恨值得杀她灭口。
“这个人许给你的好处是什么。”
那人冷笑几声,“既已将死又何必多言。”
姜祯惨白的唇勾出一抹笑来,“我总得知道我的命值什么价吧。”
“蝼蚁之命。”
她微微敛眸,嘴角似是带了笑意,她嗓音轻飘,“如此代价你竞愿意付出自己的性命。”
首领对姜祯的话不屑一顾,身为困兽大放厥词不过也是行将就木,不值一提。可也就是他的疏忽,让他们付出了不小的代价。
身前轰鸣巨响,炸出一道灵流,姜祯将她的玉箫拈来,红梅在灵流的涌动下将姜祯裹挟其中,糅合着她的丹心大有玉石同烬之态。
那首领瞳孔一震,漆黑的瞳仁映出片片火红的梅花,势如破竹般随着灵流一齐冲来,甚至将夜色映出光辉。
首领翻身一避,躲过了姜祯的攻势,他提起长刀阻挡着身前的如血的梅花,在刀刃上发出锵锵的脆响。
身前的手下避之不及的纷纷殒命,她祭出自己多年苦修的丹心,便是连命也一起打算弃了。可姜祯到底是重伤,根本无瑕顾及如此多的敌人,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首领破阵杀来,自己却未有他法。
体内的丹心已经隐约有碎裂之态,她今日大抵是真的要死在这儿了。
她阖了阖眸,首领闪着寒光的刀已经落在了她眼前,她收力向前,打算以丹心的碎裂玉石俱焚。
可蓦地一阵马蹄声来,她没来得及回头便被踹开,狼狈的滚在泥土中。
她竭力的抬眸,夜色下唯独一抹雪白挡在首领身前。可夜幕深沉,那抹雪白好像也渐渐湮灭在黑暗之下,看不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