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盆大雨
气不过,寻他们讨要那应龙的尸体,他们却口出妄言,后来便动起手来。”说到此处,重玹急忙面向羡宁像是在做什么承诺一般:“可我当真不曾重伤了他们,只是皮肉之苦而已。”
“我信你。”
重玹听到羡宁坚定的信任,鼻头一酸,语声委屈起来:“我父王母后……也信我的……”
“后来那门派寻着一个道长上告天界颠倒黑白。勾结魔族,屠杀仙门,种种恶行,罪魁祸首,就是我。”
“什么……”
“天帝将我关押,不日便要将我剔除仙骨,堕于万劫陵。”
“我父王不知如何得知,赶回天界,却苦于没有他们谋害应龙族的证据,却被他们所带来那些虚假的罪证所累。父王为了我与天帝起冲突,全族皆被关押。”
重玹低头苦笑:“那罪证我无从辩驳,是我害了父王,是我害了应龙一族。所以,我一直想替应龙一族平反。可你知道那六界之主是什么样子吗?呵……”
重玹仰头望着倾盆而下的甘霖,深深吸了几口气,羡宁分明看见有几滴晶莹的泪珠自他眼角滑落,这令她心疼不已。
他继续道:“他将我们关入临眥洞,他当着我的面,杀了我父王母后,夺了他们的逆鳞内丹……余下心腹不肯认罪的,皆被扒皮抽筋……”
“认罪的而今也沦为猎场的猎物,供他修炼……”故事讲完,重玹侧头对着羡宁一笑,“对外却称,剔除仙骨,罚入无尽海。”
片刻,重玹又笑起来,语气轻快,像是压在心口的重石终于碎裂,“所以啊,我不这般,没人能替他们昭雪,我不做恶人,没人能放他们自由。你方才说的我都不反驳,只有一点错了,我不是个好人,所以不会有好报,没有轮回,什么都没有,唯有一命可作拼搏。只想求一个公平。”
重玹看着羡宁痛惜的神情心中泛起一阵苦涩,喉间一动有些哽咽的说道:“可我不明白,他们唾手可得的东西,在我这儿就这般难。”
他偏头笑着,可眸子却是通红,“我的故事,多不堪啊。”
羡宁的眼眶比重玹还红,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心中只有阵阵剧痛压的她喘不过气来。所以这些冤屈他背了数年,六界不容他,他却硬生生为自己争出一条活路来,而且他都不是为自己。
她一下子害怕起来,后背发凉,她怕有朝一日,他争出来的这数年,却被人道是偷来的罢。那时没人惋惜,所有人都觉得他死有余辜,甚至早该灰飞烟灭。若真到那时,他该怎么办?她又该怎么救他。
泪水滚落重玹探出手替她拂去,她的泪水却更加汹涌,重玹捧着她的脸替她拭去泪水,笑道:“傻丫头,你哭什么,莫不是心疼我?那你亲亲我,便好了。”
羡宁捶他一拳,恼他:“都什么时候了,还是这般不正经。”
今夜的大雨似乎没有要停的意思,越下越大在地上砸出巨大的水泡来,疾风刮过,雨水都打在了廊下的两人身上,重玹望着大雨似有感慨,“雨越下越大了,回不去的路我比谁都清楚。”
忽的一柄油纸伞自他面前撑开,将那些疾风骤雨隔绝在外,“雨是很大,但有我为你撑伞,以前来不及,以后不缺席。”
重玹看着羡宁抿唇一笑,似是答谢,然后目光越过油纸伞眺望着远处的大雨滂沱,“雨太大了,撑伞也没用。”
似乎真如他所言,雨果真越来越大,即便有油纸伞撑着,大雨仍是漫了上来,将两人的衣摆浸湿。
羡宁索性也不撑伞了,手一松,油纸伞随着劲风翻落在地被雨打湿,她踮起脚拥住重玹,不愿松开,低喃着只有两人可听见的耳语,“我会站在你身后,替你撑腰,也会站在你身边,替你平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