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二二】
“？？？”听见沈恽这么说他，何降多少还是觉得不服想要反驳的。
但是——
两人站在距离目的地不远处，不约而同地用严肃的神色望过去。
透明的屏障之内，结界组的人都已经摆出了备战的姿势，表情也非常的僵硬。
如果稍稍仔细一点，也许就能发现在那道透明屏障里隐隐约约能见到的那道细微的裂缝。
而从那裂缝中，能够清晰地看见从中散逸而出的，色彩与普通辰侍所拥有的都不同的脉冲。
那股脉冲的周围，分明裹挟着令人后颈生出冷意的层层黑气。
何降依然维持着眉头微皱的神情，声线平静，却能听出其中刻意压低的意味：“沈恽，你也感觉到了吧。”
被叫到名字的青年应了一声，下一刻却显得有点儿不负责任地问道：“嗯，那接下来准备怎么办？”
突然被这么提问的红发青年一愣，像是被这句问话给噎了一下。
旋即他便像只炸了毛的狮子似的，太阳穴也是一紧。
“怎么？想跟我换个人设？”何降说，“镇守部劳模也想摆烂了？”
仔细一琢磨，他这语气中似乎还带着点儿咬牙切齿。
而最让何降冒火的是，沈恽居然还一本正经地回答道：“的确有点这个想法。”
“啊？？？”
何降只觉得自己眉骨处一跳。
沈恽转过头看了他一眼，随后又继续说道：“毕竟能休假偷懒，谁想工作呢。”
一字一顿，完美复刻前不久何降自己说过的话。
何降：“……算你狠。”
然而下一秒，沈恽便道：“算了，也不指望你能出什么好主意了，狗嘴里哪能吐出象牙来呢。”
何降一边摆出表示内心迷惑的表情，一边手上很有默契地配合沈恽的动作，一边嘴上还不甘示弱地反击他：“？？？沈部长，您这是方以寒和辛卯他们几个都不在，开始暴露你的毒舌本性了是吧？”
“怎么会，”沈恽的双手速度极快，指尖裹着单薄的一层脉冲，在虚空中划出密密麻麻的符文，上下两张嘴皮子也不歇着，继续和何降打着嘴仗，“只是跟他们还不算特别熟罢了，想着应该在半生不熟的人面前给你留个面子。”
把沈恽说的话琢磨了一番，何降皱着眉头，“嘶”地吸了一口气，随后试探着问道：“……按您这意思，等熟悉了之后，准备扒我老底？”
本来以为他会否认的，岂料——
沈恽点了点头，表情甚至还一本正经：“因为跟你走得近，不想让这些时空域的花朵觉得，我跟你是一丘之貉。”
以面前结界中心圈为原点，透明的球形屏障外又缓慢地拉起了一道结界。
何降手上的动作也毫不停顿。
听沈恽形容自己刚才提到的这些人是时空域的花朵，他的脑子里突然就浮现了方以寒和江云邈的脸，还有辛卯那张瞧着就好像没什么干劲的脸，不由得轻声一咂嘴。
“把几个已经成年的，差不多都四分之一个人都入了土的人形容成时空域的花朵，”何降抿了抿嘴，只觉得后背一股恶寒，“沈恽，可真有你的。”
“怎么，”沈恽反问道，“羡慕嫉妒恨？”
何降额角处一紧，没忍住咬紧了后槽牙，咬牙切齿地对沈恽说道：“有那个必要吗？我也就只有二十六，用得着羡慕？”
闻言，沈恽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哦，那也是个四分之一截入土的人了。”
没想到这人居然是这么抓重点的，何降险些一口气没提上来：“好意思说我？你不也是？”
听了这话沈恽也不生气，反倒是神色平静，语气也是四平八稳，甚至还来了一波自黑：“严格来说，我还比你多进土一小截。”
何降：“？”
“你二十六，我二十七。”
“……”真是服了。
嘴上虽然在插科打诨，但是这两位手上绘制结界符文的动作却是一点没落下。
不规则的光圈提着那球形的外层结界慢慢往上，在快要封顶的时候，那道光圈向里收紧的速度骤然加快，随即立刻形成了一个密闭球体。
“嗯……目前看来其他的话只能以后再说了。”沈恽的声线依旧平稳，平稳得如同毫无波澜的湖面。
那双沉静的漆黑双眸望向了中心圈内。
“现在……咱们还有正事要先解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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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辛卯已然站在了霍思慎几人所在的营帐前，一言不发地敲响了面前的那扇门。
里面传来了听得不算真切的清脆的女声：“哪位？”
“是我。”
辛卯回答的声线，连一道起伏都不曾有过。
刚才出声询问的女声似乎略微一顿，随后才应了门：“辛卯来了？”
“嗯。”
站在门口的女孩虽是随口又应了一声，然而却是忍不住微微低下头，弯起了唇角。
看来，霍思慎是发现了。
“……马上就来。”
话音刚落，他就听见屋里传来的渐近的脚步声。
对方的手搭上门把手的一瞬间，辛卯立即绷紧了身体。
然而在门被人从里面打开的那一刻，他却立刻收敛了自己那一瞬间紧绷的气息，很是迅速地回到了最为松弛的状态。
他很清楚，方炁不是傻子，绝不会傻到在最容易被偷袭的时候选择自己来开门。
就算提前有防备，开门的那一瞬间，都是人的守备最弱的时刻，方炁很明白这一点，所以——他会让霍思慎，又或者是自己手里的其他人质来开门。
当那扇门打开，他看见站在自己面前的人是一脸紧张的霍思慎的时候，他其实一点也不意外。
目前为止，一切都在方以寒的预料之中，没有意外。
“你……”霍思慎憋了半天，却是垂下眼帘，“来了。”
听起来声音有些发闷，像是在刻意遮掩着某种情绪。
辛卯见状，觉得实在是有些不解——她应该已经看出来了，那怎么还是这副表情？
看他没有读出自己的真实想法，霍思慎极其小声地叹了口气，为他让开了一条路：“进来吧。”
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