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母亲的死因
苏家老娘住在苏清廷胞弟、苏胭柔的二叔苏清明家中。
苏胭柔此行并不顺利,苏家大门紧闭,她也不好冒闯,只好站在门口叫了半天的二叔。
门姗姗而迟地打开,从中走出一个身穿蓝白褂袄的女子,笑盈盈地迎上:“原是柔儿!快进快进!”
如果苏胭柔此时仍是村中医女,她这样叫倒也无可厚非,但苏胭柔现在贵为王妃,连血亲生父都要跪拜迎接,女子这么叫属实是不妥。
想起昔日的针锋相对,苏胭柔心中暗笑,面上却也不逾矩:“二婶,三年不见,身子骨可还好?”
苏李氏闻言忙赔笑:“多谢王妃记挂,我这身子好极,快些进屋吧!”
苏胭柔缓缓步于屋中,只见这里与三年前已是天壤地别,可见这些年苏清明夫妻俩赚了不少银钱。
进了东屋,苏清明正端坐在凳上,见苏胭柔的面,脸上是掩藏不住的欣喜:“柔儿!三年没见长高了!出落得也大方!”
苏清明却是黑黄清瘦不少,苏胭柔苦笑道:“二叔可也是发达了。”
苏李氏笑道:“哪有哪有,若说富贵,谁又能比得过皇室贵胄,柔儿啊,我们福薄,还靠你往后多加提点接济。”
哦?原来苏李氏还知道她是王妃啊。
苏胭柔并不应答,只低垂下眉眼笑着:“祖母呢?”
苏清明闻言,面色闪过一丝慌乱,苏李氏扭头瞪了他一眼,又转头笑着将人引去西屋。
苏胭柔推门而入,见东西屋温度陈设无二,想来叔婶二人并无苛
待祖母,也算心中宽慰,可细看屋中摆设,却尽是年轻女孩家的玩意儿,老人家可使用的东西却是寥寥,不禁心中生疑。
再看榻上,头发花白的祖母穿着簇新的夹袄坐在榻上,一旁的堂妹苏斓芷正拿着一册书在看,见人来只略略瞥一眼,而后我行我素。
苏胭柔懒得去管那个无礼的堂妹,只去唤双目失明多年的祖母:“祖母!”
苏老太闻声身子一震,而后如同枯井般的干涸的双目瞬间湿润了:“柔儿?柔儿你回来了!”
自己如今身份不同,苏胭柔并不能似从前那般径直扑去,她抬脚缓缓走到老人身前,将她的手攥起:“祖母,你这三年过得可还好?”
祖母欲言又止,苏李氏皱了皱眉,清了声嗓子,祖母最后只得干巴巴地道:“好,好。”
苏李氏见两人热切却也疏离,立马将榻上的苏斓芷叫走,笑道:“你们先唠着,二婶去给你们做饭。”说着将人推了出去,合上门。
苏胭柔见人都走出,眼泪这才噼里啪啦地落下,张开手扑进她怀中:“祖母,这三年您受苦了!”
单凭那身崭新得过分的衣裳,和毫无老人生活气息的房间,苏胭柔将事情猜出了个大概。
苏老太摩挲着孙女的头发,模棱两可道:“祖母过得挺好,你过得好,祖母就高兴……这次回来要待多久啊?”
苏胭柔挣扎一瞬,实是无法隐瞒亲近之人,所以将事情和盘托出。
苏老太怔愣片刻,又心疼地抚上孙女的后背,不
住哀叹。
两人哭了一通,都抹抹眼泪,祖母眼盲,只好不住地用手指在苏胭柔脸上抚摸着,企图勾勒出她的样貌。
“好看,柔儿又好看了,这个高挺小巧的鼻子,简直和……”
后半段话没有说出,苏胭柔已经知道她想要说什么了。
村中人自小就说她与娘亲芳染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只是她那时太小,只能记住一个模糊的人脸。
然而等到她能记事的年纪,母亲却人召入宫中,而几日之后却只运回一坛骨灰。
苏胭柔那时年纪尚小,只记得自己披麻戴孝,拽着苏清廷的衣角大声嚎哭,以至于什么细节都不清楚。
即使后来她嫁入王府,依靠着楚言峥的势力得到一些宫闱密档,但奇怪的是,其中都没有关于母亲进宫的记载,甚至关于那天的所有,都空白一片。
她轻轻拢住老人的手,小声道:“祖母,你还记得,我娘亲被召进宫里的那日么?”
苏老太闻言,原本柔和的脸色忽地一变,转而敷衍道:“什么进宫……我真是人老了,什么都记不住了。”
苏胭柔疑惑地皱了皱眉:“祖母?就是我八岁那年深秋,我……”
苏老太忽地将人一推,连连摆手道:“柔儿,回去吧,祖母这会儿有些困累。清明!你去送送柔儿!”
话音刚落,苏清明便一脸尬笑进了屋:“柔儿走吧,二叔送你。”
苏胭柔疑惑地看着苏老太。
此事太过敷衍蹊跷,苏胭柔不得其解,现下却也不是质问的时候,只好
理了理仪容,大礼扣别祖母,走出了苏清明家。
苏李氏倚靠在门边,望着苏胭柔的背影兀自出神,不时轻笑两声。
苏胭柔回到家中时,父亲已经去到村中给人看病,房间空荡荡,屋中的那张床,就是楚言峥曾经躺过的那张。
她果决转身,去自己以前居住的西屋。
西屋干净利落,完全不是荒废的样子,屋中摆满了母亲生前所用,想必父亲每日也是细细打扫着的。
她恍惚地走到梳妆台前,不太清晰的铜镜模糊地映照着她的身影,有一瞬间她甚至将镜中人看成了记忆中模糊的母亲的影。
苏胭柔抬指触去,冰凉的镜面还是将她打回现实,忽觉身上乏累至极,她就这样趴在桌子上想要歇息一会,却不想这一觉竟然睡到了天黑。
苏清廷拿了只清理好的母鸡进门,却见自家女儿一动不动地趴在镜子前,喊也不动,他大惊,甚至将鸡随手一丢,就来唤他的孩子。
对于父亲的呼喊,苏胭柔是听到了的,实际上,这一下午她都没有睡实,她感觉自己被夹在现实和梦境的间隙,楚言峥对她讲出和离的那一幕不断在眼前重复,像是灵魂被什么挟持。
直到她醒来,才感觉到放松和解脱,只是心口闷闷的,仍是有什么东西堵着一般。
见苏清廷将眉头拧在一起,苏胭柔不禁懊悔,她勉强直起身子,笑道:“爹爹怎么才回,女儿饿了好久。”
苏清廷见她并无大事,松了一口气,可又立即愠愁起来:“他
来了,现在正在门口的马车上,说有事见你。”
来认识谁不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