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蛇毒
这一晚苏胭柔睡得无比安心，等她睁眼天色已然大亮。
楚言峥并不在身边，苏胭柔装作不经意问起，却听得丫鬟道祁王殿下半夜从苏胭柔房中出来，便径直去了雨荷苑。
苏胭柔低头，尝着口中寡淡无味的小米粥，轻轻应了一声。
念夏在一旁伺候着，昨日大仇得报，今日兴致不错，在一旁说着趣事。
苏胭柔却抬头打断：“念夏，如若不生活在王府，你可还愿意么？”
念夏眼眶忽地红了：“王妃这是嫌奴婢粗笨，想打发我走么……”
苏胭柔笑着拍拍她的手：“我是说，我们两个一同走。”
见不是赶自己走，念夏猛地点头：“娘娘去哪，我就去哪！”
苏胭柔笑道：“我定是不会亏待你，跟着我，保管比你在王府月钱多。”
不到午时，临风果然来请，苏胭柔打扮成民间未婚妇人的着装，坐着轿子随临风走去打点好了的铺面。
铺面距王府不远，不过半柱香的脚程，小二层的建筑，内里装饰摆设都是顶新的，早已打扫干净。
“这家原本也是家医馆，”临风着手介绍道，“本是千金不卖的优良地界，但这家大夫售卖假药被官府捉了去，家人为赎他变卖了家产，正巧被咱们买下。”
苏胭柔对此环境颇为满意，她瞧了瞧门额上空落落的一块：“原先的医馆叫什么名字？”
临风略加思索：“齐寿医馆。”
联想原来馆主的下场，苏胭柔不由得笑起：“这却不是个好名字……那我便把医馆命名为‘百草堂’，如何？
”
临风笑道：“王妃取的名字甚好。”
王妃这一称呼让苏胭柔眸色一暗，她道：“你是王爷贴身暗卫，应当知道我与他现下的关系，从此后便直呼我的名字吧。”
一向听话的临风此刻却忽然固执：“属下……不能。”
苏胭柔叹气道：“那你便叫我‘苏大夫’，总不能叫满大街的人知道，堂堂祁王王妃在大街上抛头露面吧？”
临风这才勉强答应。
房门被人骤然敲响，苏胭柔抬头道：“谁？”
临风出去探看道：“门口突然来了两个人，听说是被山中蛇咬伤，现下伤者气息微弱，已近晕厥了。”
想不到竟这么快就来了伤者，苏胭柔顾不得其他，推门出诊。
门口大石上卧靠着一位年轻男子，而一旁正站着一位年长的老人，两人样貌相似，衣衫平常，似是城边百姓。
苏胭柔忙地赶过：“请问这位公子被什么蛇咬伤，能否描述那蛇的模样？”
老人看了看苏胭柔，又看了看身后跟着的临风：“哪位是治病的大夫？”
临风皱了皱眉：“这位是王……苏大夫，我只是这里打杂的。”
老人又将眼神回转到苏胭柔身上：“你真是大夫？”
青年此时双目紧闭，牙关咬紧，唇齿间隐隐有呻吟之声；脚踝处伤处早已被人稍作清理，看来两人常年上山，也略懂些野外救治之术，已经用布条紧紧勒住小腿，阻止蛇毒上侵。
苏胭柔这边才看好伤者情况，见老者犹犹豫豫不知在干什么，忍着怒气道：“我是这里的大夫，还请问
是什么蛇咬伤了这位公子。”
老者张了张口，而后似是认命般：“我们在南边的山上砍柴……只看见是绿色的，上面有黑色花纹……”
得知了毒蛇大致模样，再看蛇留下的牙痕，四根极深的毒牙狠狠嵌进皮肉又拔出，伤口艳红而四周青紫。
隐约可以断定是映枫山上常见的巳环蛇了。
只是映枫山明明在京都的西北方，这老汉为何说实在南边的山上？
不管其他，救人要紧，还好只是一般毒蛇，加上送来的及时，并不致命。
苏胭柔从药箱中拿出一味草药，放入口中细细咀嚼，吐出后覆于伤口表面，然后从怀中扯出干净手帕将其包扎裹紧。
做完一切，她从箱中取出一柄银针，三指捏住，稳住青年的头，不多犹豫，便在眉心处扎下。
一针下去，青年原本禁闭的双目忽地睁开，接着惨叫一声，昏睡过去。
“儿子！”
老人见儿子像死了一般没了动静，抬起布满血丝的眼睛瞪着她，瞬间就要暴怒起来！
他一把推开苏胭柔，把青年抱进自己怀中，大骂道：“好你个死丫头！若不是今日街上别的医馆关门，哪轮得到你来！今日你若将我儿子医死，我张老汉和你没完！”
临风见王妃受袭，第一时间去扶，扶起后见老汉口中骂得难听，还想上去收拾他，反倒叫苏胭柔一把拉住。
苏胭柔摇摇头：“往后这都是常事，你今日护得我，往后却不一定了，总是要习惯的。城中医馆都关闭……是什么意思？”
临风低了低头：“
昨日李嬷嬷走后不久，柳氏就称心口慌，一直难受到白日也不见好，左相得知，便将人接回自己府中，然后召了城中所有医者前去诊治了。”
缘是如此，苏胭柔点头，怪不得门额上并未悬挂牌匾，这两人却也找了来。
不过老汉这么一闹，似乎给自己提供了一些便利。
张老汉口中仍骂：“我就说，一个黄毛丫头，乳臭未干，能出来救什么人治什么病！无非又是来骗钱的！乡亲们快来看！这个小贱人将我儿子害死了！来人啊！”
街上人听着骂声来了不少，苏胭柔听得头痛，开始后悔没让临风上去给他一手刀。
她又看了眼那些看热闹而来的街坊，反倒欣慰起来，这也不失为一个免费宣传的好机会。
张老汉骂个不停，苏胭柔就这样好整以暇地看着他，直到他声音略有嘶哑，他怀中的青年忽地胸膛起伏，突然从口中喷出一口黑血，而后恢复了神志。
“儿子！儿子！”张老汉连忙去拍青年的脸，青年睁开眼，弱弱地应了他一声。
苏胭柔见状，满意地收针。
见她收针，众人也知医治得当，转过头去看青年。
张老汉问道：“你怎么样，可好些了。”
青年刚刚转醒，还是有些晕眩的：“爹……我没事……”
见人转醒，苏胭柔也不多废话，她朗声道：“小女姓苏，名胭柔，父母皆从医，自小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