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夜路歹徒
唐钰天与楚言峥相交十数年，自然认得是谁的字迹。
“他这是什么意思。”唐钰天努力维持着笑容。
临风规矩道：“楚公子只说，落雁楼的欠款他会买单。”
唐钰天半眯着的眼睛忽地睁大，感动道：“楚言峥果真待我情深义重……”
正说着，一辆马车忽地疾驰而来，在医馆门口稳稳停住。
车内人轻咳一声，车前马夫便将帘子拉开，露出楚言峥端坐其中的模样来。
楚言峥今日换了新的官袍，人也一如往常听罢俊朗。他抬头一望那牌匾，更是得意：“不错，好字好字。”
苏胭柔唐钰天：……
身在外，苏胭柔唐钰天不得不将礼数做全，说着便要行礼：“给祁王殿下问安。”
楚言峥抬一抬手：“免礼。诶，巧了，原来唐大人也在此处。”
拿人手短，唐钰天右眼皮莫名开始跳：“回殿下，今日臣不当值，便在此闲逛。”
楚言峥点一点头：“原是如此。那正好，刚刚母妃派人来讲，晨起凤体有些不适，正巧唐御医在此，便随我一同去宫中请平安脉吧。”
唐钰天就知道没好事！他嘴角微抽：“其实……”
楚言峥一掐眉心：“那好，落雁楼的帐……”
不等他说完，唐钰天一脸屈辱地上了马车。
楚言峥并不急着走，他将身体微微前倾，朝苏胭柔勾了勾手。
苏胭柔依言走过去。
“别太累了。”他抬起手，轻轻拂掉她头上不知何时沾染的枯叶，而后心满意足地坐正
，“郑伯，走吧。”
苏胭柔愣住一瞬，等再抬头时，只看见布帘下落，瞬间遮住了楚言峥好看的下颌线。
恍惚间，就好像三年前初次见他的那样。
，马车飞驰而去，苏胭柔摇摇头，转身道：“开诊！”
太阳又落山许久，最后一个病人才从百草堂离开。
临风被苏胭柔指派，送一位腿脚不利索的老人回家，现下只剩下她和念夏两人。
苏胭柔探头看了看窗外，念夏立马想起下午临风的嘱托：“苏大夫！临风下午有说，今日王爷有事绊身，不能来接您回府了。”
苏胭柔身子忽地放松：“他不来可还好，我反倒想在街上慢慢走走，自从进了王府，这种日子是一去不复返了。”
念夏一听要在街上逛，更是兴奋起来。
只是苏胭柔又望了望窗外，总觉得有些寒意：“只是这么晚了，不会有什么事吧……”
念夏一心在逛街上，并不以为意：“这里是京都，谁敢贸然在天子脚下行凶？一会临风回来了，有他拘着总是逛不好的，娘娘！走吧。”
苏胭柔只好点头。
刚过了一条街，苏胭柔忽觉得不对劲起来，她扭头向身后望了一眼，街上除了她们，竟没有别人，连昨日卖馄饨的老人也不见踪影。
“娘娘在看什么？”念夏也觉得有些诡异，不由得问道，“我有些害怕……总觉得有人跟着咱们。”
的确是这样。
苏胭柔深深吸了一口气，自从刚才起，便一直有一双脚步在两人身后
亦步亦趋。
她抓紧念夏的手，悄声道：“一会出了什么状况，你快走，不要管我。”
念夏急出哭腔：“娘娘在说什么啊！念夏要一直和娘娘在一起！”
苏胭柔用力拍了拍她的手背，试图让她镇静：“你一定要跑，回到王府将一切告知王爷！只有你能救我！”
念夏也知歹人不可能是冲着她来的，她身无长物，跟着苏胭柔一起也毫无用处。
她哭道：“娘娘我害怕你……”
苏胭柔笑道：“我有让他们暂不杀我的办法，你只管去跑，别管其他！”
两人若无其事向前走，身后脚步渐近，影子拉长渐渐越过两人脚下，那身形分明是两个男人。
苏胭柔伸出一只手来，伸出三根手指：“三。”
念夏攥紧拳头。
“二。”
“一！”
几乎是同时，念夏不顾一切朝前狂奔而出，苏胭柔摸了怀里随身带着的药瓶打开，奋力甩向身后两人。
“我草！什么东西！”
两个大汉怒骂一声，随即伸出两手在烟雾中挣扎。
苏胭柔捂着口鼻撤到一旁大声道：“不要动！你们已经中了‘软骨散’，若不服用解药，浑身的筋骨便会化成一摊血水！”
大汉半信半疑， 但见识过苏胭柔的医术，却也不敢不信：“我们并无恶意，只是想请苏大夫去治病救人，等医好了人自然会放你回去。”
若想治病救人大可光明正大，如此漏夜跟踪却不像正当勾当。
苏胭柔并未轻信：“可两位却不像是要‘请
’我去的样子。”
说着，两人已经没了耐心，开始活动拳脚，似乎并没有发现不适。
苏胭柔也自然不会把什么软骨散放在身上，刚刚撒的只不过是一些金创药粉，如此拖延定要露馅。
于是她道：“也是苏某有错在先，这样吧，我这里有一丸解药，先给二位其中一人服下，如若二位侠士并未伤我分毫，另一颗再交给你们。”
两人踟躇一会，终是派了一人来过来取丸药，再将丸药交予时，苏胭柔凑在他耳边低语：“请问侠士身上可曾受过外伤？”
大汉摇头：“他受过。”
苏胭柔抬手一指另一人：“那你先给他吃吧，受过伤的总比没受过的身子硬朗些，多撑一阵也是无妨。”
大汉也是实诚，走回去登即将丸药递给了那人，那人毫不犹豫吞服入口。
那丸药自然也不是什么解药，不过是苏胭柔近来身体不佳，带在身上的红糖固本丸。
大汉本身受过伤，吃完自是通体舒畅，他朝另一人点一点头，苏胭柔将两手乖顺一垂，任由他们带走了。
苏胭柔眼睛被黑布蒙上被引上马车，好在两人并无什么过分举动，接触还算礼貌。
马车不稳，苏胭柔本想从身体倾侧的方向来判断大致路途，但自从上车伊始便开始闻到一股异香——稍一闻就知里面放了迷药，她便努力掐着自己虎口处保持清醒，任由身子向后靠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