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回忆
一时之间，夕颜宫中安静了下来，只有翻动书页的声音不时响起。
颜如玉坐在桌子前偷懒，看着卫嫔方贵人与春琴看账册，思绪不由得飘远。
记得初来京城之时，自己极其不适应，明明人在京城，心却好像留在了边疆，偌大的侯府只有自己仆从。
京城没有边疆的风沙，只有繁华。
春琴那时也还小，性子也不如现在稳重。
像是为了缓解自己的焦虑与不安，自己总爱带着春琴满巷子乱转。
今日去吃李家的茶，明日去买孙记的糕点，后日去吃一碗街边的小馄饨。
有时候路过青楼，也会看见打扮漂亮的姑娘们扭着腰招揽客人。
或是看见酒楼里的才子们吟几首诗，作几幅画。
这样好像会让自己，过的更充实。
去的多了也就发现，李老板会给路边的乞丐一碗茶，孙老板有一个二世祖的儿子，街边的小馄饨会有恶霸来收保护费。
青楼的姑娘们总是笑意吟吟，转头却面无表情，碰上不好的客人，也会暗自垂泪。
可她会给躲在角落里偷吃剩菜的孩子热乎乎的馒头。
酒楼的才子们吟着诗听着曲，对一切评头论足。
更会有要面子的穷才子，打肿脸充胖子也要参加所谓的诗会。
就这样看啊看，发现繁华的京城远不如边城美好。
边城没有人吟诗作对，因为在边城最大的问题是生存，不知道西梁国会在何时突然进攻。
边城也没有穿着花花绿绿的姑娘们，因为打扮的太过美丽，会在不小心遇到敌军时被欺辱。
边城百姓最大的愿望就是好好活着，安安稳稳的活着。
边城数万的将士与百姓，守卫着大周，也守卫着京城的繁华。
可偌大的京城，天子脚下，也有孩童被抛弃，也有姑娘被欺辱，有人在被恶霸欺负，有人被世家子弟侮辱。
颜如玉看不过去，总会冲上去。
可世间总有不平事，哪是她一个小姑娘管的过来的。
后来啊，就遇上了当时还是太子的昭顺帝。
那时的太子殿下笑容温润，会帮着她收拾烂摊子。
街头有恶霸收取保护费，没过多久，官府便建立了相关机构，收保护费的，变成了官府。
官府收了保护费，赶走了恶霸，虽然还是要交保护费，可好像又不同了。
官府不会随便坐地起价，不会因为你眼角长了一颗痣让你多交银子，不会看你家里有长成的姑娘就故意找事。
京城有许多孤儿，世家有许多纨绔子弟，于是京城多了收容所，世家子弟被太子殿下派去管理。
在世家长大的孩子，并不是一无是处，也并不是只想吃喝玩乐。
但他们天赋不如哥哥姐姐或者弟弟妹妹，家中的事也轮不到他们操心，才会整天无所事事。
现在有了事做，又是太子殿下亲自吩咐，自然做的周全。
再后来啊，太子的案头多了许多奏折，京城那些欺男霸女的贵人们也渐渐销声匿迹。
收容所和那些纨绔子弟，早就成了太子殿下的眼睛。
颜如玉想，太子殿下可真是好人啊，长的又好看，还帮自己解决了很多问题。
所以在一次郊外同游崴了脚，太子殿下抱起她时，一下子红了脸。
红了脸，动了心，情愫开始疯长。
于是在给母亲的信里，小姑娘说，想要做他的妻。
母亲回来了，亲自问她，皇上不会同意她做太子妃，哪怕是妾，她也要进宫吗？
她坚定的点了头。
圣旨下来了，皇上果真不会让她做太子妃，她成了太子侧妃，只等年龄到了，便要迎进东宫。
母亲留了下来，开始找了人仔细的教她，宫规、仪态。
包括后宅阴私、府中账册与生意，都让她用心去学。
后来皇上死了，颜如玉也学会了，春琴也被教导变得稳重。
太子殿下继位了，终于在颜如玉十六岁那年，将她迎进了宫，成为了贵妃。
那时的颜如玉满怀期待，满心满眼都是当初的少年郎。
“娘娘，娘娘？”
一道声音，打断了颜如玉的思绪，回过神来，发现是卫嫔正在叫她。
“怎么了？”
颜如玉问道。
“娘娘，这账册有些问题，炭火的钱，有些对不上，况且今年的炭火，不仅送来的迟，质量还不如往年。”
颜如玉接过来一看，果真如此，宫中所用的炭火，是做工极好的无烟煤，用的一直都是杨家的。
可今年宫中购买的炭火，确实有少量烟，而且看这账册记载，换成了赵家的，但价格却没怎么变。
而且还多出来一些，炭火分批次购买，每次用的银子不一样，与总数对不上。
“嗯，确实有问题。”
颜如玉也看出了问题，“这炭火今年换了质量差一些的，按理说应该会便宜一点，这不仅没有，还多了出来。”
“这样吧，卫嫔，你带春琴过去，处理一下。”
卫嫔微微惊讶，“娘娘，我？”
颜如玉笑笑，“无碍，有春琴在，没事的。”
“贵妃姐姐，我也想去！”
方贵人在一旁插嘴道。
“你不看账册了吗？”
“我也发现了问题，这里布料的钱也对不上，一起过去看看。”
颜如玉点了点头，“那便一起去内务府看看吧，春琴，多带几个人，切勿让人伤了二位娘娘。”
春琴自是应声称是。
看着几人出了宫门，颜如玉站起身，“夏琪，本宫乏了，去歇一会，让秋书准备些吃食，待会儿卫嫔方贵人回来，一起用吧。”
另一边，春琴正在给卫嫔与方贵人讲解，“这以往宫中用的炭火跟布料，其实都是出杨家，这次估计是换了供应商的原因。”
“还有，据奴婢所知，前段时间，原先管事的公公，似乎是没了，如今这个，是新提拔的。”
“二位娘娘到时切勿走出侍卫的保护范围，怕是有心思不纯的宫人对二位不利。”
卫嫔与方贵人认真听着，都记在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