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 章
上班第一件事情先理货以及补充商品。
阮洲拿了本便签,在货架前清点商品:零食、罐头、饮料、烟酒、文具……看了货架存货以后,阮洲大概用本子记录了下。
沿着店后面的楼梯上了二楼,来到仓库。
这栋楼面积不大,仓库里面有大大小小好几个货架,分门别类堆放着各种商品。
李娟把这里打理得井井有条。
阮洲轻而易举的就找到了补充的货物,薯片、饼干、辣条、饮料……
拿起罐头的时候,阮洲被这东西抻了一下,差点摔碎。
好重。
罐子本身也大得出奇。
“甜蜜黄桃罐头”,金灿灿的黄桃瓣饱满莹亮,色泽诱人,随着糖水微微晃动,一下让人想到了秋日丰收的场景,丰硕累累,十分满足。
这个牌子分量很足,轻轻颠了颠,标签上写着900克,但阮洲估计实际有两斤半。
他拿了个购物篮,来回搬了几趟。
最后一趟的时候,阮洲来到仓库的最里面。
最角落里,一个硕大的纸箱倒在地上,箱口黑黢黢的,择人欲噬。
纸箱上没有包装,阮洲也不知道是做什么的,但正常箱子都是口朝上的,于是他来到纸箱前,伸手就要扶正它。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刚刚贴上纸箱边缘,里面似乎传来了一丝微风,好似有什么东西在吸气一样。
阮洲低头,“咦?”
这个纸箱里面是黑色的,灯光照不进去,这个角度看,仿佛有无尽大的空间。
他好奇伸手进去摸了摸,摸到了箱壁,温热细腻的触感不像是纸做的。
“还以为看错了。”
阮洲也不耽误时间,他双手发力,揪着纸箱的边沿,一个用力将它翻转过来。
箱子看着大,实际上很脆弱,阮洲轻轻一揪,边缘就有了破损痕迹。
质量特别差。
扶正以后,阮洲用力在纸箱体上拍了拍,里面隐约传来一声咳嗽,但仔细听的时候又没了。
或许最近思虑过重,产生了幻听。
阮洲甩了甩脑袋,将散落的小纸箱放进了大箱子里,盖好盖子,又拿一些零碎的小东西压在上面,这才下楼。
而在他离开仓库后,原本顶部蓬起的纸箱,渐渐瘪了下去。
纸箱内部发出风箱一样的呼呼声,像是垂死之人的呼吸挣扎,与此同时,纸箱边缘洇开一圈水痕,渐渐蔓延到了地板上。
纸箱,也就是仓管,向往常一样张开大嘴,等着新上任的店员猎物自投罗网。
一个倒地的箱子足够吸引任何被社会规训的、想要做好本职工作的、微微有强迫倾向的人来扶起它。
青年入职的时候,仓管远远看过一眼,对方完美符合这点,甚至是个对工作精益求精的人。
可纸箱没有想到的是,青年真正靠近它的时候,那种危险的气息仿佛噬魂巨兽一般,让它止不住颤抖。
然而此时后悔已经晚了,青年如之前预料的一样,扶起了它,但仓管深知自己已经垮了。
强烈的撕裂感从两人接触的位置传来,剧痛难忍。
——仓管能够轻松吞下一只大象的胃,穿孔了。
仓管倒吸一口凉气。
那是一只异常从未体会过的痛苦,本就空虚一直吃东西的身体此刻更加空虚了。
但仓管不敢发出嚎叫,担心阮洲临时改了心意。
能活下来已经是对方的仁慈了,它应该叩谢才对,还要什么自行车!
不过!为什么这种“人”会出现在他们店里?
它什么都没做,甚至想对付那人的想法都不敢有,凭什么被这么对待?!而其他同事怎么好好的?!
他不敢去想阮洲,而是怨恨起同事来。
人事主管是死的吗?找的这是店员吗?这是祖宗!真是瞎了眼了!真想把它们的头拧下来!
“我草泥¥@#¥#!@……”
仓管一边蜷缩着胃,一边用人类听不懂的语言破口大骂。
挂上职业微笑,嘴角上扬45度,阮洲站在收银台前。
富强便利店的地理位置不太好,附近有点荒凉,没多少居民,客流量让阮洲感到担忧。
已经是凌晨两点,便利店没有一个客人。
阮洲下意识想看时间,又看见了自己空荡荡的手腕,唇角的弧度渐渐平了下来,忘记他的手表已经丢了。
门铃响起。
阮洲下意识挂起微笑:“欢迎光临富强便利店。”
来人是个穿着短袖的男人,圆圆的啤酒肚将T恤撑起一坨,走起来慢吞吞的。
男人从口袋里掏出张百元大钞:“一包利群。”
浓重的酒气扑倒了阮洲的脸上。
他看向外面,驾驶位坐着一个年轻女人,不耐烦地等待着。
阮洲转过身,香烟架子就在他身后。
这是为了避免被掉包,由店员统一拿取,也是为了避免贩售给未成年人。
找了零钱,把烟递过去。
男人接过来,感觉有股黏腻柔软的触感填充着手掌。
他低头看了看,滴滴答答,鲜红的血液顺着指缝爬行,在地面开出一朵朵小花。
男人眼睛睁大,惨叫一声,手里的物什一下甩到对方身上,红色的液体四溅,墙上、地板上、柜台上,到处都是红色的痕迹。
店员脸上挂着笑容,周围是溅开的血液,阴森森的,好似凶杀现场。
而变态杀手就在自己面前。
“操、操你妈的,给老子这是什么玩意!”
他一屁股坐倒在地,阮洲要去扶他,男人颤抖着将他的手挥开,自己四肢着地爬着,一边用脚虚空飞踹。
“尼玛给老子滚开!”
上班第一天就碰到醉鬼,阮洲暗道倒霉。
他灵活的跃起,避开对方动作,脸上依旧挂着笑,手里已经把刚才男人扔掉的钱捡了起来。
“客人,你意识不清醒了?再看看,这就是零钱啊!”
胖男人动作停了下来,双眼迷蒙,又看了眼他手里的钱。
店员挂着职业微笑,几张纸轻飘飘的捏在他的手里,蓝绿色的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