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问

面前表现的都太不像一个正常的花花公子，大众眼前的布鲁斯·韦恩了。

可这记者，不问也不提，他似乎只对那个黑漆漆的家伙感兴趣。是了，今天刚收的名片还在他上衣口袋里夹着，他可不会忘。

“不，您其实是我最感兴趣的一类。”

宽厚的记者戴着他那滑稽的老旧黑框眼镜，他面上的表情太真挚了，那镜片都遮不住他眸子的蔚蓝，他说：“但这往往代表着您的麻烦。”

如果超人会有年少轻狂的时期，那么最开始的超人是比现在更固执的存在，不撞南墙不回头，不吃到苦头就绝对要做下去的类型。

一意孤行的下场，是一场惨烈的教训。

克拉克不愿干涉哥谭也是同样的，他为什么会得出超人不干涉哥谭最好的结论，当然是他尝试去做过。可有些事情，并不能强求与深究，有些事情是连超人都无法做到的。

让克拉克承认这件事很难，至少最开始的自己接受不了，明明自己拥有超人的能力，为什么做不到，他应该能够做到。

“比编蝠侠还感兴趣？可你的行为已经在冒犯的边缘了，克拉克·肯特。”

布鲁斯理应和克拉克保持距离，和过去那样就好，不论是超人还是旁的什么。他爱的人总是先一步离开他，最终的最终他身边除了阿福以外，仍然孤身一人。他不知道自己还是否拥有爱人的能力，也不知道未来的自己会以什么样的方式死去，或许阿福口中美好的画面永远不会实现。

第一次在话说出口后，布鲁斯才意识到自己竞然在拿咄咄逼人的警告，小心翼翼的试探对方，多么可笑，多么扭曲。

只是他内心的自嘲被克拉克硬生生打断了，因为他直接爽快的承认了，他怎么就忘了这个记者总是不按常理出牌。

“是，我同样在调查蝙蝠侠。"克拉克说道：“这很难不让人好奇。”

“我查到了很多，韦恩先生，特别是关于您的。”记者的笑容腼腆，布鲁斯知道他这是在指端掉器官走私时做的调查，原来当时他是认真的在搜集关于自己的消息，而不是去当一个幌子。他因记者的话，也因他的笑容，握着纸质咖啡杯的手紧了一瞬。

“这么说你查到蝙蝠侠的弱点了？"他熟练的将话题转移到蝙蝠侠的身上，希望这记者的视线多去看那个′哥谭象征′而不是他。

“唔，算是吧。"让调查记者分享自己的战果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他难得用了模棱两可的说道，克拉克手肘撑在栏杆上，眼睛眺望着哥谭湾的海面。

布鲁斯不耐的敲了敲栏杆，如果这不是记者的话术套路，那么他承认他被克拉克的先扬后抑给勾起了兴趣：“说说看你都查到了什么？”

“真的要？"克拉克沉吟了一声，像是在思索怎么与布鲁斯说他的那些调查结果，最终愣了几秒转出来一句话：…蝙蝠侠是个好人。”

布鲁斯差点就把疑问写在了脸上，他刚想开口，克拉克垂下了眼睛：“我查到了很多东西，但归根结底是他在用他自己的方式，或者说这座城市应该有的方式，帮助它变得更加好，所以我在要查明他身份的时候，我停手了。”在克拉克的眼里看来，蝙蝠侠的身份并不难查明，他是哥谭的旁观者，是闯入哥谭的''不速之客''，可正这个身份他才能更清楚的分别，在他调查之时那些人口中的言语与神情什么是真什么是假。

克拉克看到眼前的韦恩露出了一个假笑，他看起来并不相信自己的话，确实，对于一个来哥谭满打满算只超过一周的人，就嚷嚷着我要查到蝙蝠侠的真实身份实在是太不自量力了。

“说了这些，没有点实际的？”

这是一个低水平的挑衅，但克拉克还是上钩了，或者他本就打算说出来：“我查到了你和他有关系。”这句话的重点不是蝙蝠侠，而是前者的布鲁斯·韦恩，克拉克在调查的时候，他也没有想到最先引起自己注意的竞会是一个看起来行动不便的酒鬼。

克拉克对他人落在自己身上的视线很敏感，他本来以为这是自己超级感官带来的作用，可这段时间失去它们之后，他才发现他本身就能很轻易的区别出旁人的眼光。有那么一瞬的时间，克拉克想起了自己初初觉醒超能力，被孤立的孩童时期。在无数声音闯进他的耳朵，在无时无刻睁开双眼就能看见的白骨与血肉，原来他早就在那个时候，学会了分别他人的恶意与善意。

他在注意着自己，他在担心自己，在一众充满恶意的视线里是多么突兀与特殊，克拉克又怎么不会去注意到。布鲁斯恐怕无论怎么猜测，都不会想到是自己落在记者身上的目光，让他暴露了一切。在听到克拉克的解释后，他表情微妙的有些奇怪，布鲁斯可以理解老练的警察能仅凭一个对视或行为，察觉出擦肩而过的通缉犯，可那也是经过数年的经验的支撑下。

可眼前的记者，光从外观来看，把他丢到人群中都不一定能抓的出来他。他怎么会拥有这么敏锐的感官？不，光从他和超人的关系来看，布鲁斯就不应该在把他当作一个普通记者，这个记者身上一定有着什么秘密，一个足以吸引超人的秘密。

“蝙蝠侠拥有的科技设备，武器支持，对哥谭的熟悉程度，必定证明他有一个背后的资助人，或者他本人就拥有这些财力与权力。”一旦发觉到人群中唯一对自己释放善意的人后，克拉克便进行了反向监视，在发觉对方竟是布鲁斯·韦恩的时候，不可否认他有短时间的惊愕。他也怀疑过是不是韦恩想要体验生活才那样扮相，可他伪装展现出来的形象太完美了，太熟练了。在克拉克偷偷观察的那几天，其中有一日韦恩曾换了不同的三个伪装身份，是的，克拉克怀疑自己是不是太疑神疑鬼了，但事实证明那确实都是韦恩。

克拉克不知道韦恩伪装身份去调查什么，但是显而易见的他老练的把哥谭地下逛的就跟他家似的。“哥谭同时拥有财力与权力的人不多，但唯一一位同时拥有，且会伪装成平民进入底层的也只有您一位了。”克拉克看着布鲁斯笑着说道：“所以，我觉得只有韦恩先生和蝙蝠侠有着共同的信念。"他们都在为哥谭而忧心，以自己的方式守护着哥谭。

“和我只是有关系？”

布鲁斯听到自己这么反问，他不该这么问的，这多像是一个邀请啊。可在记者解释着他的所闻所见时，他竞然没有被触及到秘密的愤怒，也没有懊恼自己的伪装仍然不够完美。

被克拉克发现是一个意外，也会是唯一一个意外，他抬起眼看向记者，抛出了一个更为直白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