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当我死了
他甚至没给她一个说话的机会!
姜稚鱼几乎是僵着脸色,看着姜德海几乎落荒而逃的身影,突然有一种深深地无力感油然而生,是无措,更是不知道自己此后存在的意义是什么。
她知道,父亲不愿意见她,不只是因为沈言肆,更是因为不想承认这么一个杀人犯做女儿,那是他的耻辱,毕竟在五年前,他就亲手断绝了他们之间的父女关系。
眼泪从干涩的眼眶落下,姜稚鱼张着嘴,最后还是吞下哽咽的声音。
“小鱼……”
姜海瑶扣着姜稚鱼的肩膀,颤抖着手擦干她的眼泪,“没事的,他只是一时间接受不了,还有机会的,别难过好不好?”
“不是的,姑姑。”姜稚鱼摇着头,眼泪还是止不住的往下掉,“他早就跟我断绝关系了,我没有家了,我只剩自己一个人了。”
面对各种羞辱唾骂,她都能忍着眼泪,可是现在,只是因为父亲的逃避,她就难过的几乎快窒息。
“怎么会是一个人呢?还有我在,我们还是家人啊!”姜海瑶看出姜稚鱼眼底的颓废和痛苦,害怕她有什么其他的想法,赶紧又说,“这阵子我好好地想了一下,我们现在确实没
有跟沈言肆斗的本事,但你不要灰心丧气,姑姑一定会想办法的,只要人还在,就总有守得云开见月明的一天,不是吗?”
姜稚鱼靠在墙上,疲惫的闭上眼睛。
曾经,她想给自己正名,以为只要摘掉杀人犯这个名号,只要证明自己的清白,就有机会回到姜家,回到父亲身边。
但是现在,她想,陆思意已经完全取代她了吧?
那她还执着于那些没有意义的事情有什么用呢?
大抵也没有什么能让她惦念的事情了。
“可我坚持不下去了,姑姑,我找不到一点点让我坚持下去的理由了。”
姜海瑶抓起姜稚鱼的手,急切的开口,“那你难道就心甘情愿的把原本属于你的一切拱手让给陆思意吗?憋屈的咽下这口气,然后看她小人得志吗?”
“她怎么样,都与我无关了。”
姜稚鱼摇头,万念俱灰。
“这才不是你的性子!你怎么能就这么忍气吞声,难道你就要带着这杀人犯的名号过一辈子吗?你要一辈子被陆思意踩在脚下吗?小鱼,你要记住,你才是我们姜家培养出来的,堂堂正正的大小姐,你绝对不能向任何人低头,尤其是陆思意。”
姜海瑶
有些恨铁不成钢,她一点都不想看见姜稚鱼这么颓废的模样。
“可我们有什么办法吗?我们斗不过沈言肆的。”一想到沈言肆冰冷又刺骨的话语,她就忍不住心寒,“在所有人的眼里,我就是个善妒,歹毒的杀人犯,是个低贱的服务员,是被所有人都能轻易踩在脚下羞辱的存在,我真的快崩溃了。”
姜稚鱼捂着脸,泣不成声。
就连她自己,都不知道活下去的意义什么,拖着这副残败的身子,继续苟延残喘吗?
原以为自己监狱里五年地狱一样的生活自己都撑下来了,这世上还有什么能伤害到她的?
直到现在她才明白,伤心远比伤身要痛苦的多。
“那你……”
姜海瑶看着姜稚鱼那毫无生气的模样,心疼的不行。
姜稚鱼擦擦眼泪,抬起眼睛,纵然眼前一片模糊,但她还是强撑着扬着嘴角。
“姑姑,您不用为我担心了,现在对我来说,死远比活着畅快多了,既然所有人都觉得我是杀人犯,那我就是吧,反正我这个杀人犯就算什么时候死在某个角落了,他们也只会拍手叫好,只会觉得,这个世界少了个累赘。”
“你这傻孩子,说什么胡话
!”
“我是认真的,姑姑,你就当……我死在监狱里了吧。”
姜海瑶双唇颤抖着,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她知道,这孩子太苦了。
“死?你是觉得我以前跟你说的话是在开玩笑吗?”
冷不丁的,沈言肆冰冷的声音传来。
姜稚鱼僵直着脊背,瞪大眼睛,看着从拐角的阴影处走出来的男人,好似来自地狱的魔鬼,每走一步都是凌迟的审判。
他什么时候来的?刚刚的话他听到了多少?
“我又没有跟你说过,你要是敢死,我会做什么?”他凑近了几步,身上带着淡淡的酒气,声音压的低沉,磁性又带着几分沙哑。
姜海瑶皱眉,伸手把姜稚鱼拦在身后,“沈少,为了陆思意,你已经在折磨小鱼五年了,还不够吗?难道你要用她的一辈子来换陆思意的两条腿吗?这么做是不是太过分了?!”
“过分?”沈言肆低低的笑了起来,“如果她能让思意重新站起来,我可以考虑放过她。”
“你这是无理取闹,你明知道陆思意的腿已经——!”
“姑姑!”
姜海瑶憋不住气,姜稚鱼见状不对,赶紧喊住了她。
“……”
姜海瑶知道自己再多说会给姜
稚鱼惹来麻烦,只能硬生生的把下面的话咽了下去。
“沈少。”姜稚鱼开口,看着面前眉眼冷峭的男人,“您如果真的那么恨我,那么让我去死,不是让你们解恨最好的办法吗?反正不知道有多少人巴不得我这个杀人犯早点去死,只要我死了,这一切就结束了,不是吗?”
沈言肆双手插在西装的兜里,阴鸷的眸子凝视着姜稚鱼,她扬着苍白的小脸,眸底没有一丝波澜,整个人都透着一股死气。
他能感觉到,她是真的不想活了。
“结束?姜稚鱼,你想的太天真了,我还没折磨够你,怎么会让你那么畅快的死?”
沈言肆压着唇角,敛去眸底的神色。
姜海瑶眼眶泛红,死死的咬着牙,“你根本就不知道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只是听信陆思意的一面之词,就把罪都揽在小鱼的身上,凭什么让一个无辜的人去承受这一切?!”
“很抱歉,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当年你好像并不在国内吧,不知道发生什么的,应该是你才对。”语罢,沈言肆顿了顿。
狭长的眸子微微抬起,透着讽刺的笑意,“说不定,你苦心维护的侄女,就是个实实在在的杀人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