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八章 道歉
顾暮初登机时，a市刚好夜幕降临，等他到了n市，又正好赶上日出，接着，他坐进气味有些令人犯恶的出租车，一刻不停地赶往尼斯湾。
九点十五分，顾暮初信步走在人丁寥落的小镇街头，心里有一种说不来的宁静，a市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好像离他远去了。
突然，他听见街边的咖啡厅里传出一阵愤怒的咒骂。
“安，那些巴黎的评委也太傲慢了，他们看都不看你的设计稿一眼，就说你设计的东西一文不值！”
曦末长叹一口气。
露西是个好人，就是有一点点固执。
她之前问过她，说要把她的设计稿送去巴黎参加设计大赛，但被她婉拒了，谁想到，她竟然瞒着她，把设计稿寄去了巴黎？！
“露西，这个事不怪评委，设计大赛是有要求的，我不是有资质的设计师，本来就不够资格参赛。”
“屁的资质！”露西更气了，“设计界一开始就没有资质这种东西！最好的设计师是能够设计出被最多人喜欢东西的人，而不是出生名校的白痴！”
“……”
“安，你偏帮那些白痴评委，总不能是你自己都看不上自己设计的东西吧？”
“当然不是。”
曦末头痛地捏了捏太
阳穴。
她怎么可能看不起自己设计的东西，她只是太明白，对于没权没势的穷人来说，阶级是不可跨越的。
但显然，这话不能安抚处于盛怒中的露西。
“那个……”她决定开溜，刚一抬头，就看见青石街道的另一边，站着顾暮初，她下意识地揉揉眼睛，觉得自己可能眼花了。
等她放下手，街道另一边果然空无一人。
“露西夫人，这个事情就让它过去吧，好吗？”
“不好！”露西抓起设计稿，从椅子上弹了起来，“我要亲自去巴黎，我要申诉，我一定要那些评委当面回答，你的东西哪里不够资格参赛！”
“别这样，露西夫人。”
曦末也站了起来，她打算把稿子抢回来，但凌空伸过来一只大手，他把露西手里的稿子抢了过去。
“夏曦末，我觉得你应该听露西夫人的。”
“顾暮初，你怎么在这里？！”
顾暮初朝曦末笑笑，然后对露西说：“露西夫人，我刚巧认识一个不那么白痴的评委，你去了巴黎，可以找他。”
“是谁？”
“肖恩。”
“谁？！”露西大叫，声音因为太过激动而破了音，“你说得是那个世界瑰宝，巴黎之星的肖恩吗？”
“嗯。
”
“天哪。”露西差点被顾暮初吓得惊厥，她扶住曦末的胳膊，不敢置信地问，“安，他刚真得说得是肖恩吗？”
曦末不着痕迹地皱起了眉毛：“露西夫人，马上就十点了，你该去裁缝店啦。”
“十点了？！”露西再次尖叫，她慌慌张张地看了一眼手表，发现真得快十点了，她急忙提起裙摆，“安，那我先走了。”
“再见，露西夫人。”
等露西一走，曦末才朝顾暮初伸出手：“把东西还我。”
顾暮初不说话，低头看设计稿。
江笑涵曾经在巴黎读过几年设计，加上他后来又和肖恩混得很熟，所以对于设计，他多少是有些品鉴能力的。
露西吹捧夏曦末，他刚开始难免觉得是露西眼界短，没见过好东西，但真看了夏曦末的设计稿，他才知道，露西没有吹捧。
夏曦末设计的服装款式非常好，甚至比江笑涵之前得奖的作品更好。
看完稿子的顾暮初，乖乖把东西递给曦末。
“还你。”
曦末一拿到稿子，就把稿子踹进包里，然后掉头就走。
“……”顾暮初气得一把拽住她的手臂，“夏曦末，你跑什么？”
“放手。”
“夏曦末，”顾暮初几乎是用带着祈
求的口气说，“我真得很累，所以，你能不能乖一点？等我们回去a市，你想怎么闹，我都由着你。”
曦末忽然就笑了。
他说她在闹？
她一个被他抛弃两次的女人，有什么资格和他闹？
“顾先生，我是因为有事要忙，所以没空奉陪，如果顾先生觉得累，可以找一家旅馆，开个房间，好好睡一觉。”
“你把房子卖了？”
“什么？”
“卖得好，反正以后你不会常住尼斯湾，那房子留着也没用。”
浓烈的疲惫再一次袭上曦末心头，她真得不想再见这个人，也不想再和他多说一句话。
曦末抬头，尽力心平气和地说：“顾先生，第一，我没有卖掉房子，不出意外，我会在这里住到死；
第二，等我空了，一定会回a市看卷卷，但不会和你一起回去；第三，我和你之间真得结束了，还请顾先生不要再做纠缠。”
“夏曦末，如果你是因为我把你丢在教堂的事在生气的话，我可以解释的。”
“不用了，我不关心你的理由。”
“夏曦末！”曦末的冷淡，刺得顾暮初忍不住抬高声量，“把你一个人留在教堂，是我不对，我愿意赔礼道歉，不管你要什么，只要是我给得起
的，都可以。
但我希望你能理解，那个时候我也是无可奈何，因为如果我不赶回a市，江笑涵很可能从楼上跳下去，我不能眼看她去死，却开开心心地和你结婚。”
曦末笑了起来，笑着笑着眼泪就从眼角滑下。
“顾暮初，原来直到现在，你还是不明白。”
“什么？”
“为什么那一天你没有解释？”
“我——”
“你不说，是觉得说了，我可能不肯放你回去，你不说，是觉得我可能拿我和你的未来逼迫你留下，对吗？”
“……”
“顾暮初，在你眼里，我夏曦末到底是一个多么无情的女人？如果我真得这么冷酷无情，你为什么还对我不肯放手？”
“……”
“顾暮初，既然你从来都没有相信过我，为什么你还要和我复婚，共度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