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三章 梦想
顾暮初被夏迎冬领上四楼的时候，曦末扶着夏老太太已经进了二楼的主卧。
“奶奶是不是有话想和我说？”
“恩。”夏老太太虚弱地点点头，然后目光久久地落在曦末脸上。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问：“恨我吗？”
“啊？”
“当初你和暮初离婚，走投无路的时候，夏家不仅没有接你回家，还把你逐出家门，好几年不闻不问。”
“恩，恨过。”曦末带着释然的微笑回答，“最恨的时候，我躲在被子里，一遍遍地诅咒夏家的每一个人。”
“咳——”夏老太太瞪曦末，“知道我为什么不心疼你了吧？其他几个小的都是心硬嘴软，你倒好，非得嘴硬心软，活该你吃亏。”
“……”
“包括你和暮初上一回的婚姻。就算他心里有过江笑涵，可他对你也没有特别不好吧？起码夏家的事，他从来没推托过。
你呢，就是死脾气，只看见他对你不好的地方，看不见他对你好的地方，但凡你肯多退退，多忍忍，他都不会和你离婚。”
“我——”曦末想反驳，但发现不知道怎么反驳。
“豪门婚姻都是这样的，大半是为了利益，很少有真感情，像你期望的那种更加是童话故事，不现实！”
“会吗？”曦末挑眉，“我觉得现在他对我就挺童话的。”
“……”
看着曦末倔强的表情，夏老太太无言以对。
夏浩南是混蛋，但能让顾暮初发这么大脾气，逼得她非要把夏迎秋赶出夏家去，无非是因为夏家让曦末受委屈了。
她不是头一天认识顾暮初，所以知道他是个什么脾气，今天的事如果放在以前，顾暮初生气归生气，但绝对不可能说那么多话。
他是在帮曦末立威，告诉夏家，别欺负她，不然，他不会客气。
正是因为明白了顾暮初的意思，夏老太太才会决绝地把最宠爱的二女儿一家赶出门去，因为她不赶人，未来过得凄惨得，远不止夏迎秋一家。
夏老太太轻叹一口气：“小末，是夏家对不住你，你气量大，别和奶奶这个老糊涂一边见识，好吗？”
夏老太太一服软，曦末倒是不好意思了。
“奶奶，别这么说，我也有不懂事的地方。”
“呵呵呵……”夏老太太笑了起来，“我就说你嘴硬心软，你看看，我一说错了，你就马上和气了。
小末，你对家里人心软，还能出一个你二姨这样不知道好坏的，你对外面人心软，搞不好就能养出一只反咬你一口的白眼狼！”
“哦。”尽管曦末不认同夏老太太的说法，但她知道她是为了她好，所以她没有反驳。
夏老太太拍拍床沿：“过来坐，离那么远，我说话累。”
曦
末蹭到床边坐好。
“你刚才说，夏氏的问题不在于钱，是暮初对你说得？”
曦末摇头：“我们不谈公事。”
“所以是你自己想得？”
“恩。”
“详细说说。”
“欸？”
曦末诧异于夏老太太态度的转变，但她愿意听，她肯定愿意说。
“夏氏是做服装设计的，比起设备，人工，服务这些其次的东西，设计才是真正的重中之重。夏氏最辉煌的时候，业内不少照抄夏氏款式的服装企业。
现在夏氏的东西卖不出去，不是因为质量不够好，而是因为款式不符合时下大众的审美，所以产生了滞销。
如果夏氏不能在设计这一块有所突破和创新，那么夏氏只能在拓宽销售渠道上下功夫，也就是降价倾销。”
“呵。”夏老太太忍不住发出一声自嘲的冷笑，“小末，你知道一旦夏氏选择降价倾销，后果是什么吗？”
“知道。”曦末毫不犹豫地回答，“夏氏是高端品牌，一旦降价倾销，属于夏氏的荣耀将一去不复返。”
“既然这样，你还敢说这句话？！”
曦末笑笑，然后站了起来。
“我被逐出夏家以后，刚开始，我还能靠着一点微薄的存款过日子，但很快，钱就花完了，我不得不面临养活自己的问题。
我找过很多工作，但那些人看着我身上的昂
贵衣服，摇了摇头，他们都说，像我这样的人，不需要找工作。”
曦末收起嘴角的笑，淡淡地看着倨傲的夏老太太。
“如果我不曾放弃身为豪门名媛的荣耀，那今天我就不可能再次站在奶奶你的面前，我已经饿死了。”
“——”
“同样地，如果夏氏不能放下过去拥有过的辉煌，直面惨淡的现在，那么夏氏唯一的结果就是破产。”
说完，曦末径自转身，离开了二楼主卧。
……
顾暮初一走进四楼卧房就开始不老实，他先是在床上滚了一圈，然后又悄悄地翻箱倒柜。
这里可是老婆的闺房，里面肯定藏了很多她少女时期的秘密，譬如她偷偷暗恋过，悄悄讨厌过谁。
果然，他在一个抽屉里翻出一本上锁的日子。
锁没有上锁，不知道是有人打开了，还是从来没有锁上过？
他翻开第一页，然后傻眼了，粉色日记本的第一页写满了一句话：顾暮初，你混蛋！
然后他继续往后面翻，一连好几页都是这句话，并且字迹越来越潦草，甚至有一页的字迹还被水晕开了。
所以当初他到底干了什么，才会惹得老婆这么讨厌他？
顾暮初想了又想，完全不记得自己干过的哪些缺德事。
他继续往下翻，做好了整本日记本都写着同一句话的准备，但等他翻到最后
一页，发现内容变了。
泛黄的纸页上写着两段话，第一段话的字迹稚嫩，应该是写于很多年前，而另一段话更像是最近才写上去的。
“爸爸，对不起，我失约了。
我曾经答应过你，将来要和你一样，做个服装设计师。我也真得很喜欢很喜欢设计，可华城太远了，我不想一个人去那么遥远的地方。
我想留在a市，等顾暮初爱上我。
他，一定会爱上我的，对不对？”
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