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六章 真相
和肖恩告别后，曦末买了一杯发酸的咖啡，一个人在塞纳河走了很久，路过游湖的售票口，她停下来买了一张票。
上船的时候，天空开始飘起细雨，来游塞纳河的旅客大半窝进下层的船仓，曦末却顺着台阶，坐到露天顶层的船尾。
六月末的河风伴着细雨，吹到人的身上，有一种淡淡的凉意。
她一直以为自己很了解爸爸，即便她妈有意无意地说起过去，好像过去里的爸爸和她认知里的爸爸不太一样，但她依旧固执地相信自己的认知。
直到现在。
手里的咖啡不知道什么时候变冷了，喝进嘴里，不仅发酸，还有点发苦，她把咖啡当作酒，一口气干完了。
然后，她拿出手机，给她妈打了一个电话。
“喂，妈，你睡了吗？”
夏迎春丢开夏氏五月份的财报，一边揉着疲惫的眼睛，一边笑着回答：“还没有呢，你呢，吃过午饭了吗？”
“早吃过了，再过一会儿，都能吃晚饭了。”
“是吗？”夏迎春笑笑，“妈妈天天躺着床上，两耳不闻窗外事，都过得不知道外面是什么时间了。”
“你也难得休息，就好好休息。”
“恩。”
天空飘落的雨更大了，坐在顶层的游客，有几个挨不住，跑去了下层，曦末看着寥落的人头，心里全是寂寥。
“妈，你困吗？”
“怎么了？”
“你如果不困，能不能把之前没有讲完的故事，和我说完？”
夏迎春有些意外，她倒不是不愿意把以前的事说给曦末听，只不过上次她说到一半，情绪就已经相当排斥，以至于她觉得她这一辈子都没机会把后面的故事说下去了。
“小末，你是不是碰上了什么事？”
“我在esod学院附近的一家画廊里，发现了一幅爸爸留学巴黎时画的画。”
“欸？”夏迎春惊得差点站了起来，“你爸他画了什么？”
“一个英俊的少年。”
“是嘛……”夏迎春稍稍怔愣后，假装不在意地笑笑，“小末，你爸爸是学设计的，绘画也算是基本功课之一，他画了一个少年，不是挺正常地吗？”
她以为自己很想把丈夫的旧事告诉女儿，可真到了这一刻，她又觉得还是不说的好，毕竟对女儿来说，他一直是个很好的爸爸。
“妈，爸当初想离婚，是因为他想离开你，离开a市，离开……我，回到巴黎，来找他爱的那个人吗？”
“不是！”夏迎春飞快地否认了，“小末，答应我，别极端好吗？”
极端吗？
肖恩记忆里的那个人，和她记忆的爸爸，几乎就是两个人。
她的爸爸永远都是一幅风轻云淡的样子，即
便是和她妈吵架，他也常常是带着淡淡的笑容，默默地承受着。
她无法想象她爸爸像是一个执剑的骑士般，面对人群的质疑，勇敢的挥动宝剑，不顾一切的守护着什么。
可她爸的的确确张扬而热烈地活过。
所以，不管离开巴黎多久，这里发生的一切都鲜活地存在于他的记忆里，以至于他经年累月地喝着一杯发酸的咖啡，怀念着一个已经说过再见的故人。
肖恩问她，他爸的“再见”到底是再也不见，还是以后再见？
她想，答案应该是以后再见吧？
那么浓烈的爱恨，怎么可能说忘记就忘记了？她爸一定很想再回到巴黎，再见到肖恩，问一问，他是否后悔过？
“小末，”夏迎春打断曦末郁卒的揣测，“你爸想离婚，绝对不是为了他的他，他是为了我，为了你。”
“什么？”
“唉……”夏迎春轻叹一口气，“我也不知道这些事到底应不应该告诉你，但既然你都知道了一半，那我就应该把剩下的一半也告诉你。”
“恩。”
“你爸爸应邀进入夏氏以后，创立了≈lt;谢春≈gt;，当时的设计协会非常欣赏你爸爸设计出来的东西，于是带着≈lt;谢春≈gt;去了巴黎时装展。
没想到，&a
p;lt;谢春≈gt;在巴黎一鸣惊人。
你爸爸很快成为国内设计圈的名人，无数人说，以你爸爸的天赋，要不了多久就会成为国内首屈一指的服装设计大师。
就在你爸前途一片大好，夏氏绝对力推≈lt;谢春≈gt;，想要把≈lt;谢春≈gt;打造成为国内，乃至国际一流品牌的时候，有人爆出你爸爸的黑料。”
曦末心思一动：“这个黑料该不是指爸爸在巴黎喜欢上一个男人的事吧？”
“恩，是的。”
“这个事情很严重吗？”
“当然，而且是严重到了你难以想象的地步。”夏迎春声色沉沉地说道，“小末，你要知道，那个年代的思想开化程度远远不及现在。
对当时的社会来说，你爸爸喜欢上一个男人，甚至因为一个男人而被巴黎著名学院驱逐出学校，是一件丢脸之极的事。
起码对夏家来说，是这样。”
曦末忽然就什么都明白了。
“所以爸爸提出了离婚？”
“流言像是杀人的刀，无形地架到你爸爸，我，你，乃至整个夏氏的头上，你爸爸一手创立的≈lt;谢春≈gt;，突然间从夏氏的希望，变成了夏氏不愿意和人提及的耻辱，≈lt;
谢春≈gt;就此被束之高阁，永远雪藏。
接着，你奶奶跳了出来，说夏氏绝对不能被这份污名毁掉，要求我和你爸爸离婚。
你爸爸知道以后，主动和你奶奶表示，他愿意离婚，并且不要夏家任何产业，可因为我不肯答应，直到最后，他都是夏家的女婿。”
“妈，你为什么不肯离婚？”
“小末，你以为你爸爸是抱着一份什么样的心情提出离婚的？”
“我……”
“对你爸爸来说，这个世界上重要的东西只有几个，一个是他曾经喜欢过的那个男人，一个是他一手创立的≈lt;谢春≈gt;，最后一个就是你。
我遇见他的时候，是他失去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