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四章 被拒
曦末不想离开病房,可顾攸宁说,她留在这里无济于事,对现在的顾暮初而言,除了江笑涵,谁都靠近不了。
她攀着墙壁站了起来,然后靠在门边,透过门上四四方方的玻璃窗,看向病房内。
房里,江笑涵正在温柔地替顾暮初擦脸,接着,她看见了门外的曦末。
江笑涵丢开毛巾,然后把手放在顾暮初的脸上,挑衅般地轻轻抚摸。
曦末痛苦地别开脸。
顾攸宁长叹一口气,再次劝说:“小末,不管怎么样,先去处理伤口吧。”
“恩。”
曦末下到外科那一层的时候,蒋多情正好坐在走廊里玩手机,她一看见曦末被血染红的肩膀,就吓得跳了起来。
“谁弄的?”
曦末摇摇头:“没事。”
“这还没事?!”蒋多情暴躁地吼,“夏曦末,告诉我,到底是谁伤的你,老娘替你去报仇!”
曦末不说话。
顾攸宁生怕蒋多情要暴走,急忙说:“蒋小姐,麻烦你先带曦末去处理一下伤口吧。”
“不用你多嘴!”
蒋多情扶着曦末,走向护士站。
顾暮初咬得这一口非常深,牙齿不仅穿透皮肉,还抵达了骨头,轻薄的衣服碎片都被咬得嵌进了肉里。
护士拿
镊子清理纤维的时候,一遍遍地说:“顾太太,忍一下。”
“恩。”
曦末其实不觉得疼,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心太疼了,所以让她不太能够感觉到皮肉的疼痛。
肩膀上的伤口处理了很久,其间,蒋多情一直追问曦末发生了什么,但曦末除了摇头,什么都不想说。
“顾太太,弄好了,回去以后记得不要碰水,过两天来医院换一次药。”
“好。”
走出护士站,曦末看到顾攸宁还站在走廊里,他正在和狗熊聊天,看他们说话的样子,两人似乎很熟。
“四叔,我想和你谈谈。”
“好。”
狗熊还想跟着曦末,但顾攸宁拦住他:“a市的事情基本已经解决,你不用再跟着小末了。”
“老大,虽然你是我的老大,但这一次老雕是我的雇主,雇主没有让我结束任务,我就必须继续任务,这是你定下的规矩。”
“呵……”顾攸宁不由地笑了起来,“苍鹰都被解散了,哪里还有什么规矩需要被遵守?狗熊,你该做什么就去做什么。”
“苍鹰……解散了?”狗熊愣住了。
“恩。”
泪水迅速浮上狗熊的眼眸,他飞快地闭了闭眼睛,等他重新睁开眼睛的时候,眼
底已经看不见泪水。
他看着顾攸宁,固执地说:“就算是这样,那保护顾太太还是我的最后一个任务,我要继续任务。”
“……随你。”
十分钟后,顾攸宁带着曦末,坐进了市立医院对面的一家茶室。
他们直接进了一间包厢,隔着窗户,刚好能看见对面的住院部大楼。
狗熊没有进包厢,他无言地坐在走廊里的一张木头凳子上。
“四叔,顾暮初到底怎么了?”
顾攸宁笑了笑,不仅没有回答曦末的问题,反而再次劝解她:“小末,你别和江笑涵计较,让她留在医院照顾小初是老爷子的意思。”
“什么?”
“小初的主治医生说,小初伤到脑神经,什么时候能恢复正常不好说,目前最重要地是让他保持稳定的情绪。”
曦末不由地掐紧手指:“四叔,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知道你担心小初,说实话,我们都很担心小初,可为了小初,我们都应该尽可能地忍耐担心,对吗?”
“不对!”曦末不客气地否认了,“四叔,第一,我的确很担心顾暮初,但除了担心,我更想知道到底是什么让他变成现在的样子?
第二,身为顾暮初的妻子,我有权了解自己
丈夫的真实情况,并且陪伴他度过痛苦,而不是干等甚至回避。”
“小末!”顾攸宁抬高声音,目光落在曦末染血的肩膀,“你怎么就不明白呢?现在的你,对小初来说,什么都不是。”
顾攸宁无情而直白的话,像是一把杀人于无形的利刃,瞬间刺破了曦末的心脏。她死死咬住嘴唇,才能让泪意停在眼底,而不是汹涌肆意。
但察觉到曦末痛苦的顾攸宁并没有软化他的态度,他甚至用更加严厉的口吻要求道:“小末,小初那么爱你,爱到舍不得让你经历一点点担忧和危险,就算是看在他这么爱你的份上,你也应该退一步。”
“退?”曦末不敢置信地喃喃,“四叔,你想让我退到哪里去?他是我的丈夫啊!”
但顾攸宁只是摇摇头,坚定地告诉曦末:“小末,你也听见主任的话了,像是今天这样致使小初失控的事绝对不能再发生。四叔希望你能听劝,否则为了小初好,我将不得不采取必要的措施。”
曦末已经不止是痛苦了,她是痛到震惊。
“四叔,这是你个人的意思,还是顾家的意思?”
“是顾家的意思,也是所有关心小初人的意思。”
“……”
“小末,我
知道你是为了挽救夏氏才前往巴黎的,现在你回来了,就好好把心思放在夏氏上,说不定等你救了夏氏,小初的病也好了。”
说完,顾攸宁站了起来,准备要走。
“等等。”曦末喊住顾攸宁,“你刚才说,他什么时候能转好,谁都不知道,那么,如果他一直不能转好呢?”
顾攸宁笑笑,笑容冷得让人打颤:“老爷子说,你可以选择是去是留,无论你选什么,顾家都不会亏待你。”
顾攸宁走了,留下曦末一个人在包厢里坐了很久很久,直到狗熊打开门,才惊醒了曦末。
“顾太太,我想和你请半天假。”
“恩?”
“老大说,苍鹰解散了,可到底为什么解散,他不肯说,所以,我打算自己去找答案。”
“好。”
狗熊也走了。
当包厢门再次被关上的时候,曦末觉得整个世界都安静了,就好像地球上只剩下她一个人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