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紫苑
终于安全爬上悬崖，曾经无数次遥望的地方，已经近在咫尺。小鱼躲在崖缝中，悄悄地观察这个近在眼前，却从未谋面的余氏大宅。
虽是夜晚，但在千百盏灯笼的照耀下，大宅庞大的建筑群，房屋整齐鲜亮，亭台楼阁精美独特，让她眼花缭乱，目不暇接。
小小的身躯在这片宏伟的景象面前顿显渺小和微不足道。
向前一步她就能到达余氏大宅，但她根本就不敢妄动，此刻她能清楚听见自己胸腔里心脏跳动的声音，跳动的幅度之大，仿佛全身都在跟着晃动。
如此陌生的环境，竟然只是相隔一条河而已，大宅和药谷截然不同的两个世界，天壤之别。
之前姨母们给她介绍大宅的情况，也绘制了地图，只怪自己太缺乏见识，想象力太贫瘠。
曾经自信满满的她，此刻对也产生怀疑，自己怎么可能成功从这样复杂的花园、屋舍、走廊、楼阁中顺利穿行而过，安全地找到出逃的生路，还不被满院子的家丁护院们发现。
就在她犹豫不决之时，天边已经破晓，太阳马上穿过云层升起来。小鱼所在的位置并不安全，只要巡逻到此，必定被发现。
不敢贸然行动进入大宅范围。眼见东边的崖边植被茂密，她借助藤蔓转移到了最东边的角落中。
这里有一棵枝繁叶茂的大树，结了许多红色的果子，小鱼躲进树枝上，才发现，这棵大树其实是种在篱笆里。大树过于繁茂，已经伸出比她高的篱笆外面，垂到了悬崖边。
篱笆围着一座小院，院中有三间房屋和一座凉亭。凉亭不远处还有一口井，井边是两片花圃，种着一尺来高，叶片细小，开着一串串淡紫色小花的植物。
这个院落过于孤寂，和整个大宅倒是显得格格不入，姨母给的地图中也没有进行标记，偏安一隅正适合小鱼进行躲避。
慢慢从树枝上爬下来，顺着篱笆来到其中一个房屋的墙角猫起来，吃了一点干粮，用身边的树枝和杂草把自己埋了起来，开始休息，想着等到夜晚再行动。
院子里有动静，小鱼睁开困顿的眼睛看了一眼，是一位身着深紫色，绣着缠枝纹长衫的妇人，花白的头发挽着整齐的发髻，几根簪子牢牢固定，不失雍容贵气，只是身姿不再矫健，脚步缓慢地走到院中凉亭内坐下。
不一会儿有人推开院门，小鱼惊醒。
“主母，您的药熬好了，我给您端到屋里去吗？”
有人进院，老妇人眉眼都没有抬一下，继续看手中的书。
“不用麻烦了，你拿过来吧”
“是”
小婢女乖巧地将药碗送到老妇人跟前 ，就那样站着，也不敢打扰她看书。
接过药，老妇人一饮而尽，看来是常年服药，已经成为习惯，已经感受不到药物的苦涩。
婢女抬着空药碗走出了院子。
小鱼再次睡下，经过一夜的惊心动魄，身心疲惫的她实在太累、太困，一个十来岁的孩子，再怎么坚强也抵不过困意。
傍晚又是那个婢女的声音，应该是来送晚饭的，小鱼只懒懒地听着，没有安全威胁，眼睛都睁不开，继续睡着。
直到夜晚，感觉到饿了，她才清醒过来。吃着干粮，太噎人，看到树上的红果就伸手去摘。在衣服上随便擦了就送进嘴里。
“呸，呸……呸”
太涩了，看着红彤彤的果子，却一点水分都没有。噎着心口难受，小鱼不得已，准备翻进院子，弄井里的水喝。
翻进院内，蹑手蹑脚地来到井边，才发现这是一口枯井。但她已经被噎得开始打嗝，赶紧捂住嘴，敲了两下胸腔也没有用。
环顾四周，想着房屋内，一定有水。
屋内无光，猜想老妇人已经睡下，这院子一天进出就一个婢女，她应该是独自居住在这院中。
摸黑推开门，走进屋内，借着透进屋里的月光看见桌上的茶壶，忙上前去举着茶壶直接灌进嘴里。
这下舒服了，放下茶壶，原路返回。
“咚……”
旁边的屋子发出异响，像是重物滚落的声音，小鱼本想马上逃跑，但同时听见了困难的喘息声，小鱼想起了独居的老妇人。
犹豫是否要进去查看，又担心惹祸上身，最终“不忍心”战胜了姨母们的叮嘱，她循着喘息声走进里屋。
老妇人此刻已从床上跌落地上，手抱着头，痛苦地呻吟，气息也微弱。
小鱼马上扶起老妇人，回到床上，小声地问
“我要怎么做才能帮助你”
“药丸，在……桌上”
顺着老妇人手指的方向，看见窗前的小桌上，一堆瓶瓶罐罐，全都拿到妇人的面前，她选了一个白瓷瓶，小鱼打开瓶塞，倒出药丸。
老妇人自己捡了三粒送进嘴里。
“水……”
小鱼把她靠在床沿上，去拿水。喝下水，妇人明显舒适了许多。不敢多做停留，把人安置好，小鱼重新回到屋外躲藏起来。
大清早，老妇人清醒过来，回忆起自己昨晚发病，恍惚间有人帮自己送药和水，但是昨晚发病头疼欲裂也没有看清。
“主母，您起了吗？我给您送早饭来了”
“放着吧”
“你昨晚进过我屋子吗？”
婢女立马跪下：“主母，昨晚我不当值，和小姊妹们玩笑一会儿就睡下了，绝不敢擅闯紫苑”
“起来吧，许是我做梦了，不干你的事，也不必惊动其他人”
“奴婢明白”
老妇人没有张扬，她很好奇，会是谁敢不遵守大宅内的禁令：“未得传唤严禁擅自进入紫苑”的规矩。
那就可能是不知规矩的外人，若是到药王谷行窃，这倒是个艺高人胆大的。
老妇人来到院中，各个角落都查看了一番，没有发现异常，便依然在凉亭中坐下喝茶、看书，回想昨晚的情景，模糊间记得是个小小的身影，不像是会武功的，院内也没有损失财物，更没有听见宅子里闹贼。
躲在屋角外的小鱼此刻同样的愁云惨淡，进退两难，好不容易到了这里，不可能再回去，没有蛊雕她也回不去。
但是这陌生和复杂的环境，让她感叹自己准备太不充分，自己没有把握不敢行动，一直耽误在这里也不是办法。
现在的紫苑一老一少、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