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互不信任
唐宋大破海寇，特别是在内江全歼了两支海寇的船队，不仅是振奋士气，同时也是以最小的成本，得到了许多建造坚固的海船。
而卢氏船坊，以及青田县新建起的船坊，工匠们对于如何改造战船已经轻车熟路，效率越来越高。
仅仅半月之间，他们就把大体上完整的所有战船运送到船坊，然后完成了改装。
此时，他们已经拥有战船近百艘！
哪怕不再靠着陆地上的支援，他们也有资格在江面甚至海上，与敌军进行决战了。
当然他们所拥有的船队远不如海寇更多，在海面之上，所有战船都铺开，他们依然居于很大的劣势。
可是，海战之胜负，只要自己能达到一定的数量，也就能撑起正面战场，最终的胜负便有得说了，或许海况，海风，士气与临阵指挥，都能发挥作用。
最开始，青田县海船队那五十条船，跑到宽阔的江面上，还有海面上，真正进行决战，自己轻松就会被人家包围，那还打个屁。
这一次甚至海寇是自己太急了，竟然错给唐宋攒本钱的机会。
若非如此，唐宋还要老老实实地等待很长时间，才有资格带领船队直接前逼至海面之上。
“你们可真是自作自受！”
“本来本刺史对你们寄予厚望，没想到明明有着数倍于对方的兵力，你们竟然还输了，输得如此之惨，把自己的船队也输给了唐宋！”
于成俊没有呆在自己的刺史府，而是带着亲卫来到了江边，遥遥地看着正在行驶之中的船队，语气已经带着极度的惶急。
他暗中与海寇联手，本已不是他的自愿，而是被对方点中了心中担忧。
唐宋的势力越来越大，在朝廷之中也有着神秘势力的支持，自己这个堂堂刺史也压之不住，说不定有一天被他翻盘，站到头顶上，自己背后的大佬未必能保得住啊。
而他又不可能亲自动手将之围杀，只能借助于看起来实力不错的海寇之手。
唐宋在民间摆出了跟唐宋誓不两立的态度，于他而言正是机会。
若他跟海寇硬拼，实力不足，自己还能把各种内情消息暗中通传给海寇们，让他们掌握主动。
若他退缩了，之前放出的豪言就等于放屁，必定会大大损害他的威严，甚至失去朝中的支持。
偏偏！
这小子真的领军大破海寇，扩充了自己的势力，让许多地方郡守为之折服！
单是于成俊自己手下的几个郡守，就已经有些人瞒着自己，偷偷向青田县示好！
幸好他对于手下的动向算有一定的掌握，否则连自己怎么死得都不知道。
他在急怒之下，自然迁怒于新的合作对象，指责海寇们太过无能。
真名为“月子”的东瀛内奸冷冷一笑。
“刺史大人此言何意？我们的船队可是真刀真q地与青田县船队硬拼，不像于刺史一直躲在幕后，哪怕是真的败于唐宋之手，请问大人您又损失了什么呢？”
于成俊为之语塞，但很快又重新指责：“但你们让他更加扩张了实力，让其他郡守更加不敢与青田县对抗。”
“本刺史本来还能压制青田县一二但现在，他在兖州的威望只怕还凌驾于我了，再者，这次的战报你让本刺史如何上报朝廷？难道还要帮着唐宋那厮向朝廷请功不成？”
月子微微一笑：“其实大人您并无为难之处，最重要的是，您自己没有暴露，没有人知道您已经暗中与我等合作，那就有对唐宋一击致命的机会。”
于成俊容色稍缓，对方说得没错，他现在的身份并没有暴露，而唐宋纵然想要报复，也不可能这么快，他连自己的基本盘都没有稳住，之后也要继续跟海寇接战。
“现在我所怀疑的，是你们是否还能打败唐宋，若是让他一直赢下去，现在说什么都没用！”
“一击致命，说得轻巧，我自己动手？你们动手？你们有那个能力吗？”
月子知道现在最重要的不是“安抚”其心，而是让他有所顾忌，无法“下船”。
“刺史大人，是否太小看我们的船队！现在损失的部分，只是冰山一角，等有机会于刺史前往海上，真正有机会看到我们的主力，必定不会像现在这般担心。”
于成俊暗怒道：“我现在更不能离开兖州，怎么看到你的主力船队？你们可有本领把它们开到兖州来？”
月子往远处的船队一指：“阁下无此缘份，但是唐宋却打定主意要前往大海了，恕我直言，此正是我们首领最期盼之事！”
“只要在海上，就没有人是我们东瀛人的对手！唐宋运气好还能保得一命，但至少也要被打得全军覆没，威严尽失，到时对你们朝廷来说将再没有利用价值，还不是任你处置吗？”
于成俊现在也觉得棘手，内心很犹豫。
他真的拿不准海寇的实力，一时觉得他们虚张声势唬自己，一时又觉得只有靠着他们才能名正言顺地除掉唐宋。
当然了，唐宋只要多吃几次败仗，自己也能名正言顺地把他这个“败军之将”给正法。
可是若他一直赢，那声势不断上涨，不论声望还是实力，可都非自己所能力敌了。
“你的话里有破绽！假如你们的首领真的早就想引诱唐宋去海上，然后再决战，那我这个刺史又能帮到你们什么？”
“兖州虽然邻着营江，但却没有邻海！你们要争取的地方大员，绝不应该是我！”
月子从容地道：“刺史大人怎么知道，我们在沿海的州郡就没有收买到封疆大吏呢？”
于成俊心中一凛。
对方越来越展露出，出乎自己预料的实力。
可是，对方能抓到时机，直接拉拢到自己，凭着他们在沿海之地的经营，说是早就拉拢到与自己同级的地方大员，也确实并非没有可能啊！
唐宋只要沿着营江而下，似乎就等于陷身于一张大网之中，每一处都是海寇的势力，而且越是挣扎，越是陷入死局。
听到这里，于成俊的心才算是真正放回到肚子里。
“好！那便再听听你们的新计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