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7章 这天下，姓宋

汪元赋愣了一下：“殿下，若太子妃娘娘得知，只怕伤了殿下母子感情。”

太孙抬起头来：“汪元赋，你可知道这天下姓什么？”

汪元赋沉吟半晌，犹豫地看了一眼主子：“姓宋。”

“对，这天下姓，孤亦姓宋。”

太孙眼神森冷地盯着他：“你说孤发现有家奴想撬孤的根基，孤应该怎么做？”

汪元赋不敢作声。

太孙又冷冷地问：“你为汪家子孙打下大好基业，现在发现你舅家一直蚕食你的根基，你会怎么做？”

汪元赋心下明白过来，暗中吃惊太孙的冷酷无情，又佩服他的果断。

他迟疑了一下：“殿下，赵家是我们的人，拔出萝卜带出坑，只怕我们亦大伤元气。”

“如果这些东西几位皇叔人人都有一份，他们送到皇爷爷面前，你说我们伤不伤元气？”

顿了几秒：“纸包不住火的，他现时没爆发出来，也许有些人只想着到某个时刻，给我们致命一击。”

汪元赋心中一惊，马上点头：“属下马上去找甄大人。”

“我们的人与赵家牵涉过深，砍了，其它的，把尾巴抹干净。”

汪元赋急急走了，他本想寻甄学民，左想右想，脚步一转，直接去了王府。

王绍和正与几名知交好友品茗，听管家说汪大人来访，神态似有些急燥。

他不紧不慢与两位世交下了一盘棋，喝了半杯茶，借口更衣，才回到书房。

他看到汪元赋，不禁微微一笑：“汪大人，什么风把你吹来了。”

汪元赋苦笑道：“王大人，殿下回城了。”

“回城了？那就好。”

王绍和微笑颌首，对他的急燥似乎半点也没留意。

“殿下刚回？他身体可好?”

“殿下很好，看起来一点事也没有。”

他从怀中掏出了太孙扔给他的一叠文书：“殿下让我把这个交给甄大人，让人弹劾赵大人。”

王绍和惊讶了一下，半晌又露出了笑容。

“这份材料，老夫也有。”

王绍和认真地一一看了一遍：“据我所估，四王爷与六王爷手中应该也有不少。”

把材料交回汪元赋手上，他点头微笑：

“汪大人，既然殿下说交给大理寺，就交了吧，别犹豫，还有，别走漏了风声，让人先发制人。”

汪元赋闻言心定了，连夜去了甄府。

太孙休息了一会，看看天色，带着材料入了宫。

老皇帝正在御书房伏案疾书，批阅奏折，忽听刘德力通传：“皇上，太孙殿下求见。”

“弘泽？”

老皇帝放下御笔，揉了揉额角：“终于舍得回来了？宣！”

太孙进了御书房，便跪下向皇帝请罪。

“皇爷爷，孙儿向你请罪。”

皇帝凤眸微眯，沉吟半晌：“何罪之有？”

他以为太孙为千里迢迢追逐一个厨娘而认罪，却见太孙从怀中掏出厚厚的一叠，交给刘德力，递至御前。

“孙儿管教不严，致使某些人罔顾国法，犯下滔天罪行，孙儿难辞其疚，特来向皇爷爷请罪。”

刘德力恭敬地把一叠纸送到皇帝面前，不敢再待，恭敬地告退，飞快地出去守在门外。

老皇帝慢慢地翻着页纸，神情高深莫测，半晌：“这赵家可是你母妃的娘家。”

“皇爷爷，这天下是皇爷爷一刀一枪打下来的，江山姓是我们宋家的，不是赵家的。”

太孙动情地抬起头来，满眼慕孺之色：

“皇爷爷，你为了天下百姓吃饱穿暖，日夜劳累，呕心沥血，孙儿不孝，不仅不能为你排忧解难，反而因孙儿身份助长此等蠹虫。孙儿大错！”

太孙说着说着，眼圈微红，哽咽着低下头来。

老皇帝眼底也有湿润之色，嘴角却微带笑意。

“起吧！好好说话。”

老皇帝虎眸微凝，神情平静：“出门一趟，是为了这个而去？”

贪法受贿，卖官鬻爵，土地兼并，欺上瞒下，老皇帝这辈子最恨的事情，赵家一族人全做了。

这些随便一条，便足以让老皇帝砍头，但这个家族偏偏是太孙的母家。

太孙眼神闪烁了一下。心知出皇城许久，肯定瞒不过皇帝的耳目。

他本是最反感宋弘泽那顾前顾后的性格，干脆坦然地承认下来。

“孙儿不孝，出城本为儿女私情而去。”

太孙坦然地抬起头来：“孙儿这辈子，第一次知道与人心灵交融是如此美好的事情。所以忘情了一把。”

“不意孙儿半途发现赵家种种不臣之心，兹事体大，孙儿不敢耽搁，连夜赶回来了。”

太孙的语言十分诚恳，言辞眼神之间对皇帝多有愧疚与慕孺之色。

老皇帝心中虽然大怒，但对太孙的坦城，不仅不生气，反而觉得他是真性情。

“那女子，你没追上？”

太孙沉吟半晌：“追上了，半途被人劫走了。”

老皇帝挑了挑眉：“你依然回来了？”

太孙坦然地抬起了头：“没什么比皇爷爷的江山更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