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4章 施舍
“没约人！”
霍延失笑道，“你要是这样说，我今晚就不放你出门了。”
“霍延，你没权力限制我的人身自由。”
霍延偏侧过头去，不说话了。
气氛就那么沉了下去，直到车子驶入江家老宅，江晚晴发现了更不可思议的事，“这些人在搬什么？”
十几个工人在往里面搬家具。
还有佣人在打扫窗台，院子里的杂草也被清理了大半。
霍延没有直接回答她的话，而是冷漠甩下一句，“这几天，你就是那么住的？”
江晚晴不想跟他多说，推开车门，直接走了进去。
“你们都住手，我不需要……”
她还没说完，就被眼前摆放的家具震住了。
窗帘的颜色，沙发的布局，还有，地毯……全部的一切都是江家以前的样子。
江晚晴站在那儿，恍如隔世。
许久，她抿了眼角的泪，冷笑着看向霍延，“你现在做这些没有任何意义，你就算把全世界一模一样的家具都买回来，也不是曾经的江家了！”
“这些东西，不只是一模一样。”
他一句话，江晚晴瞳孔地震般的晃动着。
她跑到沙发另一侧，掀掉盖帘，看着上面的划痕，触目惊心。
这些都是江家的东西！
是江家倒了之后，被迫卖出去抵债的东西，是她爸的遗产。
眼泪翻江倒海，汹涌蔓延。
她的手颤抖着抚摸着那些家具的纹理，脚步再也挪不动了。
“还有……”他走到江晚晴面前，伸出手去，“跟我来。”
江晚晴用力抹掉了眼泪，咬牙起身，“我不需要，请你把这些都搬走。”
她不要他的施舍，更不要这样的道歉。
她要恨他。
只有这样，才能忘掉过去那份糟糕的婚姻和不该有的感情。
可他一直这样弥补，一直这样追问，她真的不知道要如何面对。
霍延垂眸看着她。
前所未有的耐心，“黎阿姨在楼上打扫你的房间。”
黎阿姨？
江晚晴抬起头来，已是满眼泪水。
她匆匆朝楼上跑去，推开门，便见着黎阿姨在铺床。
一见面，黎阿姨也感慨万千，“太……小姐！”
她已经不是过去那个霍太太了，现在的她，重新坐回了江小姐。
江家出事，她的房子也没保住，一切都还给了霍延，那些佣人也都接二连三的离开，黎阿姨是最后一个走的。
她在江家待了十几年，也是万分不舍。
但那个时候江晚晴入狱，她也需要谋生。
“本来，我已经到了乡下亲戚家，是霍先生派人找到我，一定要我回来，小姐，能再服侍你，真是太好了。”黎阿姨忙不迭的擦眼泪，“瞧我，现在都好起来了，我哭什么。”
江晚晴的手缓缓收紧。
“黎阿姨，你先收拾，我有点事要去处理一下。”
“好，我一定收拾的干干净净！”
江晚晴挪动脚步，一步步下了楼，走向那个站在客厅里的男人。
他冷漠的样子仿佛第一次来江家似的，江晚晴也是这样远远看着他，她还清楚记得，那个时候，心里悸动的感觉。
时过境迁，物是人非。
“霍延，你到底，在算计什么？”
男人原本背对着她，听到声音，转过身来，目色幽沉，深不见底，“我想弥补你。”
原来江家是什么样子，他就复原成什么样。
无论有多难，他都要做到。
“那你让我爸活过来，过去的一切，我就跟你一笔勾销。”
霍延忽然蹙眉。
“江晚晴，那是不可能的。”
“你也知道？”江晚晴嗤笑了声，指着满屋子的东西，“我爸不在了，江家也没了，我要这些东西，又有什么用！”
“你做的这一切，对我来说，并不是弥补，而是又一次伤害！我看到他们，并不觉得高兴，反而会觉得自己始终是你玩弄在鼓掌中的一颗棋子。你高兴了，就可以把江家还给我，你不高兴了，又可以挥挥手，把所有的一切都夺走。”
“霍延，你就是我人生的恶魔，我恨你！”
江晚晴不想再看到他，直接往外跑去。
刚到门口，就被保镖拦下了。
“让她走。”
男人冷漠的声音从里面传来。
保镖这才放行。
江晚晴泪水掠下，“看吧，现在江家老宅又变成你的囊中物了。”
凭什么，他可以这样肆无忌惮的操纵她的生活。
对她而言，那些好不容易压在心里的恨意，又一次席卷全身。
江晚晴就沿着路，一直往下走着，并不知道身后不远处，某道身影一直在跟着她，直到路口，直到，她上了赵璟的车。
手机响起，霍延按下通话键。
“阿延，你把江家的家具都搬回去了？”顾易接到仓库那边的电话，整个人都惊住了，“你打算把当年的事告诉江晚晴了？我早就说过，你赶快告诉她，你们之间肯定还有戏。”
“不可能了。”
霍延拧着眉头，“她可能真要变成你的弟媳了。”
顾易在电话那边愣住，“你把江家家具搬回去，她也不高兴？”
“还骂了我一顿。”
霍延转身，往回走。
这些年，他一直留着那些东西，就连他自己，也说不出原因，也许在他内心深处，一直在期盼着某个不可能的结局。
“那，要是她真跟赵璟在一起，你不会生气吧？”
男人脚步顿住。
顾易在电话那边一直没听到他开口，紧张的说不出话来，“那个，阿延……”
“她已经跟我离婚了，和谁在一起，是她的自由。”
当初，的确是他亲手毁掉了他们之间的一切可能，如今做的这些，也不过是他单方面的弥补。
就像江晚晴的质问一般，他没办法让江振峰死而复生。
更加不能责怪江晚晴的‘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