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9 章
见季霜一脸困样，周迭也不多问。
当他正打算装作无事发生径直上楼去的时候，季霜倒是像日常那般出口问他：“队长你也下来喝水啊。”
这会儿季霜的脑子还懵着。
她为了能让自己等会儿回去可以尽快睡着，甚至在努力维持半梦半醒的状态，所以此时此刻她对自己的言语其实并没有多少控制力，多是本能反应。只是她嗓子的状态已经没法支持她说更多的话，点到为止。
顿时，周迭手里的力道松了松，应答道：“嗯。”
这时候的季霜已经拖着步子到饮水机边上了。她迷迷糊糊地按下蓝色键，才倒了小半杯就停下。
为了尽快缓解不适感，她难得地捧着水杯仰头咕咚咕咚地喝了个干净。
虽然冷是冷了点，但她现在这种极度渴望水的情况之下，这小半杯水是救命的。
终于活过来的季霜刚准备再接一杯水时，她手里的玻璃杯下沿就被另一个人托住了。
几乎是同一时间，她的手指不由自主地从按键上挪开。紧接着，周迭就自作主张地给季霜续了半杯热水，让水的温度提上来。
季霜的视线一分不差地跟随着周迭的动作。也是这时候，她才后知后觉地发现楼梯和大厅里都亮着灯，光线足够她看清眼前的一切。
虽然逐渐清醒过来，但她的脑子还是木的，喝完水反倒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只是听着周迭说：“入秋别喝冷水，感冒了影响比赛状态算谁的。”
季霜的反应慢了半拍，好不容易才找到自己的声音，可惜语言组织能力依旧欠佳，“下次……注意，我注意。”
周迭很快就把七分满的杯子递还给她，“赶紧回房睡觉。”
见状，季霜胡乱抓住杯子，逃似地跑上了楼梯。
关上门季霜却迟迟没有动作，直到彻底适应了水杯传递的温度，她才不紧不慢地踢掉鞋子上床。
随手把杯子放到床头以后，她就关掉了房间里的灯。
重新回到被窝，里头还是暖烘烘的。
季霜的眼皮很沉，可等她掖好被角准备再次入睡的时候却是怎么都找不到感觉了。
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等到意识逐渐朦胧的时候，季霜还在想RIV的倒霉蛋不止她一个，就连四楼上应有尽有的周迭都得在凌晨四点亲自下楼倒水。
尽管晚上睡得不怎么安稳，但是被起床闹钟吵醒后，季霜几乎在第一时间就清醒了。
今天是星期二，常规赛第一天。也是她第一次以首发队员的身份参加联赛。
按断闹钟，季霜就抱着被子坐在床上缓神。
从窗帘布下沿透进来的光线已经足够让她知道今天的天气有多好。
和往常相比，季霜今天已经算起得早的了，可没想这会儿大家基本都已经到齐了。
领队郑运看到季霜就催促她，“快来吃东西了，趁还热乎着。”
看样子是点了外卖。
虽然时间快临近中午了，但菜色都是以早点为主，季霜一下子来了胃口。
入座之前，她又环顾了一周。
明明都在吃东西，可大家愣是分布在大厅的各处，就没两个人坐在餐桌前。
倒是周迭安安分分地坐在他的老位置上喝粥，多少显得有些孤寡。
一份生煎下肚，方顺又凑上桌想找点别的什么。
季霜伸长脖子去扒拉放在桌子中央的塑料袋，随口问：“大家今天怎么都起这么早？”
“别提。”方顺显然是还没睡够，“为了吸取定妆照那天的教训，领队提前半个小时就拖我们起来了。要不是阿霜你是个乖乖崽没前科，也逃不过这一遭。”
说完，方顺就全然放下表情管理打了个大大的哈欠，连带着把季霜给传染了。
眼前这困意冲天的场面让周迭看个清楚，他放下勺子催促道：“快吃，路上补觉。”
“好嘞。”方顺又塞了个不知是什么馅的包子进嘴里，口齿不清地应答着。
季霜刚坐下，周迭就起身离开了。
那么一小碗粥，他竟然只吃了一半。
李展拦住周迭，“马上就走了，你还要去哪儿啊？”
“刷牙。”周迭刻意压低声音，没让第三个人听见。
顿时，李展便松开了手，“那你快点。”
第一个比赛日，各个战队都早早地来到了比赛场馆。
好巧不巧的，RIV在去休息室的路上迎面碰到了ERT。
这次秋季赛是ERT升入PCL后参加的第一个联赛。
ERT四位首发队员的年纪也都和季霜差不多，算得上是初生牛犊不怕虎。
虽然两边战队海岛图的跳点重合，在比赛场上免不了会打得你死我活，但线下遇上都是和和气气的。
彼此打招呼时自然得像是多年的老友。
“下城区见呐。”ERT的队长李巡单手插兜，稚气未脱的脸上洋溢着笑容，语气轻快得像是相约一会儿吃夜宵。
周迭同样给与回应，“下城区见。”
匆匆打过照面以后两支战队的选手们便各自回到了休息室里。
关起门来，阿梦长吐了一口气，“Roll点是彻底逃不过了。”
沈教心态平稳，同时也宽慰大家，“这样也挺好，赛前就确定下来，减轻你们队长的指挥压力。”
从ERT加入到PCL的那一刻起，周迭就已经做好海岛图把把roll点的准备了。
打比赛这么多年，他什么场面没经历过。
在休息室静默了两秒钟过后，周迭说：“我们是怎么把下城区打下来的，就怎么把它守下去。”
周迭的话无疑是一针强心剂，氛围也瞬间轻松了起来。
只是。
没人再注意到周迭视线的终点。
季霜摘下外设包。
正当她打算坐下的时候，就扫到了周迭的眼神。
他就那么定定地看着她。
季霜无法精确地解读他所想表达的意思，却能从中感受到力量。
她曾经无数次在导播的镜头中见过。
坚定，而又一往无前的力量。
与周迭视线相交的这短暂几秒钟时间里，季霜屏蔽了周遭的所有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