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7 章
好不容易把话完整地说完，季霜已经没有办法控制自己的情绪了，就任由它崩盘。
季霜太想赢了。
哪怕她刚刚开启自己的职业生涯，可是每每参加比赛她都没办法摆脱焦虑情绪。
从前季霜只是个屏幕前的观众，动摇不了半分积分榜上的成绩，但她现在就身处赛场之上，每次失误都会成为她的心结。
在季霜能和周迭并肩作战的日子里，她希望自己每天都是最佳状态。
可职业赛场太残酷了。
为了改正自己的某个小问题，她都需要投入极大的精力。
当反反复复没日没夜的训练也带来不了多少成效的时候，她真的没有办法和自己和解。
见季霜这副模样，周迭如鲠在喉。
一时间，他被强烈的内疚情绪所包围。
回想起季霜几次三番关心他的身体状况，却都被他无情地搪塞了过去。
面对季霜的回应，他连半个字都说不出来。
思考了片刻，周迭用最诚恳的语气说：“如果将来我有退役的打算，一定会提前告诉大家的。”
季霜还在抽泣着，她清楚地知道以自己现在的状态说出来的话语肯定是破碎又难听的，但她还是大着胆子问：“那你之前吃止痛药到底是怎么了？”
周迭合了合眸，实话实说：“牙疼。”
说这两个字的时候，他都觉得自己的后槽牙在叫嚣在嘲笑。
一生要强的Iterate竟然会亲口承认自己牙疼。
虽然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可周迭就是本能地抗拒。
就像他每次表面毫无波澜地婉拒奶茶、甜点、冰淇凌，并不是因为他不爱吃，而是他压根不敢吃。
由于过大的情绪起伏，这会儿季霜有些缺氧，对一切事物的反应能力都有所延迟，但她听清了。
牙疼。
也就勉强能接受吧。
比颈椎病发作的时候好受就行。
季霜只能这样安慰自己的。
“你今天要不要歇歇？”周迭望着季霜红肿的眼眶，除了让她休息休息，也想不到更好的办法了。
闻言，季霜几乎是立刻抬眸看向周迭，“没事，我已经没事了，这就下去练枪。”
说完她就挪开视线。
她不能停下来。
在短暂的沉默过后，季霜指了指下楼的方向，说：“那我回训练室了。”
“去吧。”
周迭目送季霜下楼。
可季霜在拐下二楼以后，脚步就明显变慢了。
队长这边是暂时告一段落了，可她又该以什么样的姿态面对魏柯呢？
消息闭塞，季霜根本不知道魏柯和葛婉之间又发生了什么，也很害怕听到让自己不适的答案。
破事总是一股脑地来。
坐到电脑前，季霜就强迫自己把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想法清空了。
可努力了会儿她怎么也进入不到训练状态，干脆拿起手机刷微博。
没看到什么有意思的东西季霜就到处乱逛，从没有任何更新的周迭主页一路逛到战队超话。
想起周迭送的那盒护肤品，她还特地留意了下品牌。
品牌方爸爸钱都砸了，总会在互联网上留下痕迹。
带着私心小逛了一手微博以后季霜就被某场比赛的cut吸引过去了。
这时候，连她自己都忘了是在干嘛，很快就撂下了手机。
还是练枪要紧。
至于魏柯，只能等下周再找机会当面问问了。
——
第三周的比赛季霜是正常要上场的。
上周失利后带来的情绪波动是调整过来了，可这周的圈多少有点离谱了。
要么切角，要么同心圆。总之就是怎么都不好打。
更何况RIV和ERT的roll点战还没分出个胜负来。
不知道队友怎么想，反正周二的六场比赛结束后，季霜是麻了。
晚上她抽时间去了趟隔壁场馆匆匆见了魏柯一面以后又马不停蹄地赶回基地复盘、训练。
在足够忙碌的状态之下，季霜勉强能把自己的情绪和心理状态保持在某个稳定的水平上。
经历过前两周的大起大落以后，能顺利进入到周决赛就已经让季霜浅松一口气了。
先不管成绩怎么样，至少周末有比赛打了。
季霜就带着这样的心态打完了十二场比赛，RIV也还算顺利地渡过了周决。
这周结束，隔壁的象棋比赛也过去半程了。
魏柯的表现不佳，后续已经没有比赛了，闲下来以后他总想着要约季霜吃顿饭。
比完周决的晚上，战队安排相对宽松。
请假的申请顺利通过以后，季霜也就答应他了。
过了正餐时间，他们干脆找了个巷子里的宵夜摊。两个人面对面坐下来，除了人不在珉市，其实和以往没多大差别。
只是今晚很难愉快起来。
周二匆匆见的一面季霜没来得及和魏柯说什么，目的单纯到只是为了确定他是不是还健在。
出餐速度很快。
老板把满满当当一大盆烤串端上桌，铺面而来的香味刺激着味蕾。
季霜挪了挪位置，捻起一根小串就送进嘴里。
有点烫，但是里脊烤得很嫩。
放下签子，季霜就问：“你和葛婉好了？”
闻言，魏柯明显顿了几秒。他把肉从签子上撸下来，咀嚼吞咽完才否认，“没有的事。”
在他说出这句话之前，季霜的心态还算平稳，现在火苗是一下子窜起来了，“没好你给她垫什么医药费？ATM机当上瘾了你？”
“真的最后一次了。”魏柯掐着手心。
“这话你不是第一次说了。”季霜别过脸，气笑了。
她尽力地想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可惜做不到。
原先那些不愉快的事情本来已经随着时间的流逝渐渐淡去了，可自从前阵子听魏柯再次提起她，好几个失眠的夜晚季霜都能想起些碎片来。
细节到恐怖。
碎片拼凑成连贯的回忆就和重温噩梦没有什么区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