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主=8还是主=6
“准备好了吗？孩子们。”
“是的，问号之神。”
“太小声了哦。”
“是的，问号之神！”
问号岛上，一年一度的祭祀开始了。三名调查员单膝跪地，回应着不远处端坐着的问号之神。
看着旁边，身体一直发抖的问小红和问小黑，问小海满脑子都是问号。
不是说问号之神长得很吓人吗？眼前的问号之神明明长得这么可爱。这帮大人们真是乱说，害得我昨晚都没有睡好。
问小海听老人们说，很久之前，世界并不是这个样子，他们的先辈原本生活在一片辽阔的大陆上。某一天，混乱之神苏醒了，世界遭遇了大洪水，大陆消失，幸存下来的人们只能生活在散布大海的各个岛上。文明消失，一切重新开始。
又是在某一天，岛上出现一个连接着混乱世界的门，可怕的怪物出现。岛上先民在将要被屠戮殆尽时，问号之神降临，她帮助岛民驱离了怪物。从那之后，小岛改名为问号岛，人们开始信奉问号之神。
传送门虽然被问号之神封印，但是每年的最后一天，封印便会松动。
问号之神进入门后世界，和混乱之神达成协议：在封印松动的日子，举办祭祀，三名岛民将作为调查员进入门后世界。如此，可保岛上平安。
很多年过去，仅有数人从祭祀中活下来。每逢年底，岛民们人人自危，尤其是那些底层人。没有人自愿参加祭祀，都是被岛民们选出来的，就像问小海他们三人。
时间到，岛民们跳起祭祀的舞蹈，人群自动向祭坛两侧分开，空出来一条通往传送门的道路。村长示意几名壮汉送祭品进门。
鼓声，歌声，几个大人的哭声混杂在一起。三名调查员被扔进了传送门。礼成，祭坛神座上的问号之神消失在一片白色光芒中。
这里，问小海有不同意见，因为他是自己走进来的。
问小海年幼时，父母出海打鱼，遭遇海怪，就再也没有回来。问小海是靠吃百家饭长大的，也许是过早经历了人生大难，也许是哪位主神看他可怜，降下赐福，他长成了一个乐观的小伙子。
很小的时候，问小海便掌握了钓鱼的技能，他也以此为生。大人们出海一次，就能收获一个月的食物，他只能每天都在岛上唯一的淡水河垂钓。偶尔他也会用淡水鱼向吃腻了海鱼的大人们换些生活必需品。
问小海平淡人生中只有一件事值得回忆。这件事所有岛民都知道。那一天，问小海钓到一条很大的鱼，足足有二十斤重，他开心极了。当晚，这条鱼便被他开膛破肚，他的嘴边满是不争气的口水。怪事就这样发生了，他发现大鱼的肚子里有一条金色的小鱼，小鱼的肚子里有一个写着字的贝壳。
主=8 。
贝壳上面的字仅暴露在空气中片刻，就消失了。他也不确定那是8还是6 。
什么是主？主为什么等于八，为什么不等于六？这是什么意思？好奇令问小海彻夜难眠。朦胧之中，他觉得自己做了一个梦。
梦里一个女孩自称真理之神，数学之神。她央求问小海不要把秘密告诉其他人，否则她的神格将被收回。问小海一头雾水，他不知道自己获得了什么惊天秘密，只觉得眼前的女孩烦人。于是，他开始逃跑，女孩紧追不放。
他逃，她追，问小海终究是插翅难逃。女孩好似做出了决定，她褪去身上的衣服，满脸泪水，梨花带雨。
“我知道，如果我不付出亵渎真理的代价，你是不会帮我保守秘密的。”
救命啊。惨叫声中，问小海被压倒在地。
天亮了，问小海猛地从床上坐起，想起昨晚的噩梦，仍然是心有余悸。
“可恶，我竟然被吓尿了。”他摸了下床上的湿润之处，放在鼻子前闻了闻，腥臭味扑鼻。
他赶紧卷起褥子，趁着岛民们还没有起床，飞快地跑到河边，开始清洗。要是被附近大人们知道了尿床的事，那还得了。
主等于八是什么意思，或者那是6被自己看成了8 ，躺在石头上的问小海还在想着这个问题。随后，他决定请教村里最有文化的村长。
接下来的日子，村里每一个识字的大人，都被问小海纠缠着问过同一个问题：主为什么等于八？
也许是因为文明的遗失，没有人知道问小海这句话的意思。时间久了，岛民们从最开始的嘲笑，到最后，都将此事遗忘。
无聊的生活继续，不知从哪天起，问小海对那传送门后的世界充满了好奇，他知道曾经的传说，也知道大人们为什么恐惧，但是，好奇战胜了一切。从那天起，岛民们经常看到他坐在传送门附近，没人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问小海找到村长，主动请求成为调查员，也就是祭品。
村长听到这句话，手里盛着海鲜粥的碗都掉在了地上。
“小海，我，我很高兴你有这样牺牲的觉悟，但是，要等到你成年，才有资格做祭品。”
村民们听到这个消息都是一样的表情，他们都以为问小海傻了，不过他们心里却是暗喜，恨不得多几个这样的傻子替他们送死。
这里是问号岛，岛上唯一的山是问号山，问号山下有一条问号河，河边是问小海的家。看着供桌上父母的画像，问小海哭着哭着，就笑了。
“爸，妈，小海今天十八岁了，你们在那边放心，我过得很好。”
“爸，您儿子一定会成为故事中的勇者，妈，我一定会娶个漂亮老婆。”
问小海十八岁生日这天，整个问号村的人都开心坏了，村长在篝火旁宣布：问小海将是三名调查员之一。大人们大口大口喝着果酒，品尝着稀有的野猪肉。这是从问号森林里抓来的快要灭绝的野猪，只有在重要的节日，村民们才能吃到。人群中也有人在哭泣，他们是问小红，问小黑的家人。他们是村里的底层，只因为他们在出海时落下了残疾，失去了劳动力。
问小海最终还是实现了自己的梦想，他来到了门后的世界。
放眼望去，整个世界都是白色，这是问小海没有见过的场景，他不知道脚下冰凉的白色之物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