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面前的碟子空了，安娜还有活要忙，温云也没留，让她先离开。
花房很漂亮，只是太孤独，他坐在花房里日复一日地看着没有变化的周围。
喷泉处的天使仍旧微笑着，向人们敞开温暖怀抱，眉目间满怀慈悲。又似乎是在哀怨着未来，导致祂的瞳孔中，多了一丝几不可见的忧伤。白鸽在祂足下的飞翔被定格，每一只白鸽，蘸满浑身的野性。
他望着其中一只，在天使肩膀上展翅欲飞的白鸽，出神。
安娜没有喝他推过去的红茶，他被丝丝缕缕的红茶香气扯回思绪。随即他伸出手，手指拉动彩绘精美的茶柄，将红茶拉回自己面前。
他垂眸看了一会儿茶汤的颜色，而后端起茶杯，抿了一口。
红茶放置有段时间，因为放了方糖，有丝丝的甜味。
他就这样一点一点地将一整杯红茶喝完。
……
另一边，柏西看着全息屏上飘红的头条标题。
警方已经在通缉他了，也不知道斯西汀用了什么手段，那些警方依旧没有半点头绪。
眼看着警方开出悬赏，金额高达十万多，他第一次感觉原来自己那么值钱。
这可比他被乔森买回来时的价格还要高。
“他们都找不到您，急得团团转呢。”
斯西汀轻步走了过来，给他端上一杯热茶和一碟干酪面包片。
柏西接过热茶，他看了看杯里的红色液体，有几根茶叶在里面起起伏伏。他抿了抿唇，道：“我有的
时候不明白，为什么那些人这么热衷于摘下某些植物的组织，将它们脱干水后，再用沸水泡出带有植物组织味道的水。”
“为什么要想这个呢？”
斯西汀也给自己倒了一杯红茶，他端着茶杯，慢慢地抿一口，动作优雅又利落。
柏西不再说话，他看着杯子里的茶叶在茶汤里起伏，鼻尖是茶的香气。斯西汀看了看他，正好这个时候他的手环传来几条信息，他便悄悄地离开。
他找了个地方，看着全息屏上面的信息，反复看了好几下，最后推推鼻梁上的金丝眼镜，笑了。
“可真的是，出乎意料。”他自言自语道。
“什么出乎意料？”
斯西汀闻声转过头，一看，是熟人。他摘下眼镜，折叠起来放进口袋里，道：“一些很有趣的信息。”
“还顺利吗？”那人道。
斯西汀看着他，眯起眼睛笑了起来：“里应外合，当然顺利。”
“乔森死了，你干的？”
斯西汀瞥了他一眼：“你在污蔑，我可没有。”
“也是，毕竟被逮捕的oga又不是你。”格林拉开椅子坐了上去。
斯西汀：“我带了柏西回来。”
“柏西？那是谁？”格林翘起二郎腿剥坚果壳，听了斯西汀的话停下剥壳的动作，有点疑惑地抬起头。
斯西汀勾唇一笑：“就是杀了乔森的那个孩子。”
“……”格林继续慢腾腾地剥坚果壳：“是他啊。”
斯西汀看了看他手里剥
得完好无损的坚果果肉，又端起茶杯抿一口，说：“我倒是挺欣赏那孩子的。”
“是吗？”格林将剥好的坚果扔进嘴里嚼。
“那孩子可真是下得去手。”斯西汀说。
格林：“是有什么特别的吗？”
“唔，如果你能看到现场的话。”
斯西汀抿着唇笑，格林看着他这副样子。不得不说，斯西汀的皮囊确实很好看，与生俱来的优雅和他融为一体，难舍难分。
“老东西。”格林嗤笑了一声，“所以他杀乔森的动机是什么？”
斯西汀想了想，说：“乔森有个儿子，还记得吗？”
“记得，所以呢？”格林继续剥坚果。
“柏西长得有些像那个孩子。”
“你是说——”
斯西汀笑了，但很快，笑容从他脸上消散：“对了。”
“人渣。”
格林捏爆了手里的坚果，坚果在他的手里化作碎渣。
……
是夜。
“嘿！你在干什么？”
记忆里的—6061脸上带着笑容，眉眼舒展，依旧那样粘人。
这让温云想起那段时光。—6061特别喜欢拉着他的手臂往他身上靠，又或者是嘴里经常哼着自己编的歌谣，问他好不好听。
但转眼之间，那个开朗天真，爱笑的6061，从他身边消失不见了。随之变化的还有他和记忆深处里一样的陌生环境，眼睁睁地看着一个浑身青紫同伴被关进笼子。
－60批次主要是一些长得好看的次等o
ga，他们从遥远的地方被送来。alpha与beta可以将他们买回去，作全职保姆，做床上宠物，也可以根据自己的喜好去调教。他们外表漂亮，价格适中，可以极大地满足买家。
oga于他们而言是附属品，是商品，是可以随时丢弃的玩物。漂亮不会是他们能让买家爱怜的理由，曾经有一次，他目睹过一个同伴被退回，全身都是青紫，情绪濒临崩溃边缘，被一群身强体壮的工作人员控制住关进了笼子里。
那是一个只能勉强塞下oga身躯的铁笼子，空间逼仄，铁栅栏上是肉眼可见的斑驳不明浓稠液体。
涉世不深的他不明所以，偷偷去看。那个同伴脸上带着尖锐极度的怨恨悲哀，眼眶红得能够滴血。
笼子冰冷，也许是看他太天真，那个同伴蜷缩在里面，嘶吼着沙哑的嗓子，对他说，不要相信任何alpha，要逃出去。
这一句话，对当时耳渲目染alpha至上准则的他来说，是绝对的禁忌。后来工作人员将那个同伴带走，他再没见过那个同伴。
再之后他懂得了更多，也猜到那个同伴的下场——应该被流放，也或许被处决。
他们这些oga，可以被流放或者处决。流放即流放到环境恶劣的地下城或者是荒无人烟的边缘境地去，失去基本人权，无法再踏入文明社会。
处决即杀死。
但不同的是，记忆里那个被
关进笼子的同伴脸变成了61的模样。他的脸上不再带有笑容，温云不可置信地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