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我与人们眼中的神明相去甚远
问出的话不是“你是什么人”，而是“你究竟是谁”。
这倒也正常。
放眼整个修仙界，不管是修仙、修魔、还是伤天害理的邪修，拥有大乘期实力的并不算很多。
而面前这个年轻漂亮的男人，他们虽无论如何也看不穿他的实力、却能够深刻感知到他的危险。
这个人捏死他们，就如同捏死一只蚂蚁那般简单，此般高手，在修仙界当中一只手都数得过来。
“视人命如草芥的废物，还不配知道我的名号。”对于敌人，卫陌城向来懒得用正眼去看，抬手便欲隔空捏死这两人。
陆琰辰拦下了他，摇头低声说：“绑起来，仙门有专人料理邪修。”
卫陌城的真实身份为魔尊，若真在魔界之外的地方动手杀人，将来若身份被外人所知，难免落下诟病。
心心念的小魔后纡尊降贵开口请求，身为魔尊的卫某人自是应允。
他二话没说从乾坤袋当中掏出束仙索，一挥手便把人捆得结结实实，并反手落下一个小小的禁制，防止邪修蛊惑凡人。
做好这一切，卫陌城挑眉问陆琰辰：“不生气了？”
陆琰辰把视线错了开去，钳住卫陌城的腕骨，欲带他远离了人群。
刚才开口求卫陌城放人的老伯总算反应过来，又拦住了他们，嗓音沙哑地问：“仙君请留步，这两人是邪修、那…我们村的孩子会怎么样？”
陆琰辰回以沉默。
卫陌城无悲无喜道出真相：“自是已经遭遇不测。”
言罢，连一句“节哀”都没有说，抓着陆琰辰离开此地。
走出一段距离，陆琰辰忌讳卫陌城刚刚碰过邪修的脸，嫌弃地甩开他的手：“卫陌城，你把我们清风山的人都弄到哪里去了？”
刚才他吓唬人的时候，清风山的弟子还站在原地，突然一下子就不见了，想也知道是卫陌城搞的鬼。
“我让他们避开了。”卫陌城自觉用上清洁咒，有些不满地说，“否则他们又不肯说话维护你，难道要他们继续站在那里给那群愚蠢的人撑腰吗？”
陆琰辰：“…”
不想认同，但又无法反驳。
那种情况下，五个弟子继续站在旁边，难免不会出什么乱子，
万一不慎毁了清风山的清誉，全都是他惹出的祸。
陆琰辰左思右想，最终将视线投向卫陌城：“对不起。”
他不该乱发脾气的。
卫陌城觑着他道个歉把自己委屈得不行的模样，心里那点不快散尽了，伸长手臂摸了摸他的头，语气软下来：“辰儿是觉得哥哥误会你了？”
陆琰辰抿了抿嘴唇，纠结须臾，最终还是决定老实交代，低声解释：“哥哥，你了解我是一个什么性子的人。
我真实的样子与世人眼中的‘神明’相去甚远，纵使我愿意费心去贴合“神明”，可虚假之事又能欺骗世人多久呢？
比起做一手遮天的‘陆仙尊’，我更希望…我能不再被世俗的欲望所囚禁。”
神明在人眼中是完美无瑕的，而完美无瑕的相邻意是身不由己。
陆琰辰话到此处，音量又低了些许：“没了修为也不全是坏事，除去一开始那些年无所事事、找不到方向，适应之后更像是卸下了重担。”
做一个被人保护的废物，可以光明正大地和世人口中的魔尊在一起，倒也不失为美事一桩。
陆琰辰向来不愿意管别人的事，他只做好自己的事、无愧于心便好。
至于世人是感激还是谩骂，那是世人的事情，与他无关。
但他也不愿意破坏世人眼中的精神寄托，从而选择了一种“功成身退”的处事方式。
卫陌城听了这番解释，思虑良久，终是点了点头：“也罢，这样也罢。”
归根结底，他只是不忍心陆琰辰以命相护的成果被曲解、被遗忘。
更是看不得曾经那般强大的心上人在面对两个区区大乘期的邪修束手束脚、使尽百般手段…
他的辰儿是少年天才、本该永远风光恣意、问鼎修仙界，他就不该是这个样子的。
但既然陆琰辰是这般想的，那么卫陌城便会依着他，也会…保护好他。
只是…
卫陌城目光落在某一处，突然忍俊地不禁戳了戳陆琰辰的肩膀，整个人朝他凑了过去，悄声道：“你亲自带出来的弟子，貌似没那么乖巧呢？”
“什么？”陆琰辰循着卫陌城的视线，慢了几拍看到了五个熟悉的蒙面人。
清风山的五个少年不知何时把自己全副武装、在本就昏黑的环境当中宛如暗夜里的鬼魅，和夜闯血冥宫那晚一模一样。
这是要做什么去？
不等陆琰辰开口发问，卫陌城便先一步评价道：“虽不乖，但胜在人机灵，知道不能穿着清风山的制服打人。”
这厮倒是对弟子们要去做什么了然于心。
陆琰辰看看卫陌城弯着的眼睛、又看了看少年们，有点无语：“和你一样。”
这等事儿，对于从前的卫陌城来说，是家常便饭。
卫陌城被揭去了老底，面上无光，瞬间失去了笑容。
陆琰辰趁这节骨眼，朝五个少年招手，等他们行至近前，神色冷然地道：“干什么去？”
“巡视一番仙尊的禁制 ，好生欣赏阵法的精妙、用作来日的练习。”一位身量娇小些的少年乖巧地回话。
陆琰辰：“…”
这孩子面不红、心不跳，堪称撒谎界的神，就是…理由离了个大谱。
陆琰辰呼吸停顿片刻，语气严肃起来：“为何穿着夜行衣？”
少年再次笑嘻嘻地说：“为了不在人群中瞩目。托仙尊的福，清风山的名号有些大，可太折煞弟子们了。”
谎话连篇，比手打鱼丸还要圆润q弹。
陆琰辰听得眉头紧拧，冷冽训斥：“胡闹。都给我把衣裳换回去。”
五位少年听到这话，面面相觑片刻，用不肯搭腔表示抗拒。
陆琰辰也没有再开口，就那么目光平静地凝视着少年们，一时之间谁也不肯让步。
僵持了好半晌，卫陌城看不下去了：“你们几个，是想要造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