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我有情绪了，你看着办
“你所有的行径都是为了我，过错也好，罪孽也罢，都是因我之故。是我的错，日后若到九泉之下，我会替你解释清楚。”不止是解释，若大道当真有公允，想来他的一身功德，应该能赎去卫陌城的罪业。
“我不需要。”卫陌城仿佛被人踩了尾巴，骤然间变了脸色，语气亦极度强硬。
和好之后，他已经鲜少在陆琰辰面前露出这一面：“人是我抓的，逆天而行也无人逼我，跟你没有任何瓜葛。”
陆琰辰摇摇头，想了想又拍了拍他的手：“你是我的道侣，怎能无瓜葛呢？”
卫陌城从凶悍转为纠结，片刻后心情更差了：“那我…便不做你的道侣。”
不做你的道侣。
仅仅几个字，便把情绪还算平稳的陆琰辰惹毛了，他攥着卫陌城的那只手无意识收紧：“你…当真要反悔两次？”
卫陌城听到“反悔两次”，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失言，软下语气、别别扭扭地给自己找补：“辰儿，哥哥不是那个意思…只是想说，从始至终，一切都不是你的错。”
“哦。”陆琰辰淡淡应了一声，“不曾反悔最好。我还在想着，若你再想反悔，便将你囚于清风山，此生都不放你自由。”
语气很平淡，可说出来的内容却让人咋舌，虽然…有些说大话的意思。
卫陌城自知不慎戳到了陆琰辰心中的伤疤，原地反省片刻，开始拣着陆琰辰会爱听的事逐一解释：“我早已经吩咐人放了那沈什么溪，从始至终也未曾为难他，为你换命这件事，亦是他亲口提出来的。”
卫陌城说，沈翎溪这人，本是生长在冥界黄泉之路的圣物曼珠沙华，专门送人往生、祛除执念与烦忧。
千百年间，看过的真人故事不计其数、经历无数喜怒哀乐悲恐惊，慢慢诞生出了七情六欲。
曼珠沙华好奇人间事，便趁着冥王不注意，将自己投入了轮回镜。
卸去了一身本领、失去了仙身的曼珠沙华成了一个凡人、后又入了仙门。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黄泉之路因少了它为人解百苦、怨气日益剧增，苦渡轮回的阴气渐渐失衡，最终导致了向人间借阳气的浩劫。
冥界的入口关闭后，是沈翎溪找到了卫陌城，将前因后果与之交代清楚。
作为曾经黄泉路上的曼珠沙华，沈翎溪耳濡目染、通晓天地事。
两人同去了碧玺岛，借助天地之势、打开了通往冥界的路。
在卫陌城大败冥王返回人世，沈翎溪提及了是自己无意间降生于人间，意外夺走了本属于陆琰辰的运势，并主动提及，若有方法，愿意将运势归于原主。
卫陌城费尽力气，试图向陆琰辰证明自己并非十恶不赦：“他的命，本就是逆天夺来的。你替他挡了灾，使他又多出那数十年享乐的机会，将本属于你的命格和运势还给你，又有何不可？”
陆琰辰：“…”
随着卫陌城娓娓道来，陆琰辰心底泛起凉意，对沈翎溪的同情和愧疚散之一空。
既是对人间喜事悲事司空见惯，便不可能是一味的单纯。
卫陌城做了这么多，看似占据主导地位，实则是在被沈翎溪以他为诱饵，一步一步推着往前走。
这可不是好现象。
但…
“你不是说跟他不熟吗？你敢诓我？”陆琰辰后知后觉反应过这一茬，不悦地道。
“没有骗你，确实不熟。”卫陌城求生欲极强，举手做发誓状，“除去一同去碧玺岛那件事之外，这么多年都只是让渠棋限制他的行动，不曾见面。”
甚至若不是陆琰辰屡次提及，只怕他连名字都不曾记住。
更是至今不知那曼珠沙华是何种相貌，
他也没兴趣知道。
陆琰辰故作狐疑地盯着卫陌城，心中对他百分之百信任，但嘴上不能表现得那般明显：“你最好说得是实话，若真被我发现你和他有一腿…”
话说得咬牙切齿的。
卫陌城不懂他为何对一个不相干的人如此介怀，但不妨碍他心疼这个样子的陆琰辰，轻声细语地表露爱意：“一朵曼珠沙华，怎配与我的辰儿相提并论？哥哥只爱你的。”
陆琰辰心中平衡了些，左思右想片刻：“我想和沈翎溪见一面。”
他只是破坏了事情原有的轨迹，还没到打草惊蛇的地步，纵使对方心中有鬼、可目的未能达成，大致也不会拒绝与他见面。
“你见他做什么？”卫陌城闻言，心中危机感直线上升，“怎么对他这般上心？”
陆琰辰：“…”
前因后果、结合种种发生的事态，无一不在彰显躲在幕后的人不仅能够把控卫陌城，甚至对于他亦极为了解。
陆琰辰怀疑沈翎溪便是一直给卫陌城添堵的人，但也仅仅是怀疑，考虑到后者的黑化值，没有把事情说出来：“你能在结契之日招呼都不打一个便跟他跑了，我只是见一面，你都不允许？”
旧账重提，卫陌城瞬间败下阵：“你想见，我便为你安排。”
陆琰辰高傲地用鼻子哼了一声，表示我情绪了，你看着办。
卫陌城无奈地拿过陆琰辰的传讯符，传讯给身在魔界的护法。
他这边手上的符咒刚刚燃烧殆尽，便有清风山的弟子站在竹楼外面来报：“宗主可在？众前辈传讯，要您去一趟归元堂。”
前来喊话的弟子年纪比陆琰辰还要大，连声音都是老迈的：“莫要忘了带上您的道侣啊－－”
归元堂，是历任宗主或长老从各湾卸任后的居所。
分内外两堂。
外堂养活人，内堂则供奉着已经仙逝的人。
那些人活得久，认识卫陌城，甚至对他与陆琰辰之间的纠葛了如指掌。
得知后者在外面找了道侣，便知道会是谁，自是要见一面的。
只是…以卫陌城的身份和年纪，即便是已经离开了清风山，也该由他们主动前来参拜，把人往归元堂那小庙传，是几个意思。
陆琰辰当下就恼了，欲移至窗边与人说道说道。
卫陌城一反常态拦住了他：“反正迟早也是要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