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自由
那天下午风是快乐的，因为高中生迎来了心心念念的月假。
“今晚来我家睡，有点事想跟你说。”刘梦宇收拾好东西之后小跑到林长生旁边。
“行，我回家看看爸妈，洗个澡就来你家。”
外面人山人海，行李箱的轮子在地上摩擦，耳边时而传来人们闲聊的声音。
两人一起乘坐一辆公交车回到了城区。
“拜拜，我先回去了。”林长生家离公交车站近一点。
“好。”
下车之后林长生有点难受，他晕车。
过了一会儿才缓过来。
当夜幕笼罩天空。
“我来你家。”林长生发完之后就边看小说边向刘梦宇家走去。
刘梦宇是从外省搬来的，也是和林长生一个初中。
所以他妈妈在这里租了一间房，其实也说不上房，是一家门面，他妈妈做一些贩卖大蒜之类的生意，而刘梦宇的房间仅仅是拿一块巨大的木板搁开形成。
见面的时候刘梦宇没有说话，领着林长生往房间里走。
“阿姨好。”林长生看见刘梦宇的母亲在那忙碌打了个招呼。
刘梦宇妈妈微微点头没有说话。
“你跟你妈妈说了我过来睡吗？”林长生坐下之后就跟刘梦宇说道。
“还没有，不过应该没什么事吧。”
两人就这样一直聊着聊着。
“嘘，声音小点，我爷爷在旁边睡觉。”
刘梦宇突然说道。
“好。”林长生赶忙应下来。
突然刘梦宇妈妈推开门，说道：“林长生你还回家吗？”
林长生顿时感到有点尴尬，低下头没有说话。
“妈，今晚他睡我家。”这时刘梦宇站起来说了句。
“他自己没家睡吗？”
听到这句话林长生心里有点激动了，明明他没有干什么为什么要被这样说呢。
“妈！你怎么说话呢，他是我朋友，你这样说人家？”刘梦宇听见这句话也是声音不自觉的大了起来。
“不好意思长生，我刚刚心直口快说了出来。”
“没事的阿姨。”
林长生小声的回答。
“梦宇啊，不是我说你，初中的时候我要你好好读书，争取考个重点高中，那时候你非得贪玩，然后只考了个普高，现在回家也不读书，就是抓着手机玩，你这样以后可怎么办呐！”刘梦宇妈妈转而把矛头指向了刘梦宇。
“妈，我在学校一个月，没有手机，每天起的比鸡早，晚上11点才能睡，我放假回家玩会手机怎么了啊！”
刘梦宇听见他妈妈这样说顿时有点伤心。
“为什么要一直安排我？初中的时候你就说没考起重高让我进厂找个班上，现在好不容易放假，我和我朋友在家里玩会怎么了？你非要逼我吗？”
刘梦宇继续说着，说着不禁红了眼眶。
“我那是安排你吗！我那是为了你好！你不读书能干什么？你爸爸每天累死累活，我每天天不亮就起床干活，就希望你能出人头地过上好的生活啊。”
突然，刘梦宇向外面冲了出去。
“梦宇，梦宇，你去干嘛！”
刘梦宇妈妈看见这一幕跟着往外跑去，脚上的鞋子都只穿了一只。
林长生看见之后带上阿姨的另一只鞋子小跑着追了上去。
刘梦宇就这样往前走着，他妈妈追着。
“阿姨，您别这样逼迫他，没考起重高是因为当时二中分数线比往年高了太多，刘梦宇的中考成绩只差二中几分呀。”
“你别说话！你自己父母离婚了的人，肯定就是你带坏了梦宇，如果不是你，梦宇还是那个听我话的好孩子。”
刘梦宇妈妈的突然发话让林长生懵了脑袋，他不知道为什么这种平静的语言能换来恶毒的咒骂。
“阿姨，你这样说话我觉得我们就没什么好谈的了。”
阿姨突然安静了下来，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把鞋子穿上吧，地上凉。”林长生将手中的鞋子递给了她。
“好好安慰一下他，对不起长生，今天我有点激动了。他爷爷身体不好，他又不听我话了，我实在不知道怎么办了。”
说着说着流下两行清泪，这是林长生第一次看见大人的眼泪。
小时候，林长生总是不理解大人好像都不喜欢吃零食，也不会哭泣，除了偶尔的争吵，他们好像就没有什么喜欢的了。
现在林长生知道，大人不是不喜欢，也不是不会哭，只是太过于劳累了，没有那么多时间伤春悲秋。
林长生中考结束的时候曾经去过一个厂里，那天厂里执行换班，林长生要上15个小时。
刚刚干的时候想到那一天可以赚240块钱开心的不得了。
刚刚干的时候并没有什么感觉，凌晨的时候，他看见管理在打王者，他上去看了看，玩的很菜。
话多的他不禁和他讲起了话。
说的大多是这波应该怎么做之类的。
机器后面突然坏了，需要管理去修。
“你去按着前面。”管理气汹汹的对着林长生说道。
“抓紧啊！会不会做事。”管理越说越凶，林长生当时很想骂回去，但是理智让他没有说话。
干了八个小时之后，夜很深很深，除了厂里亮着的灯光，林长生往外看去一片漆黑。
他把自己的一辈子回想了一遍，发现时间仅仅过去一两个小时。
他不知道最后是怎么坚持过来的，第二天下班的时候他什么也没干，澡都没洗就躺床上睡着了。
起床的时候发现，又到了上班的时间。
这种枯燥的生活会渐渐磨平一个人的欲望。
所以很多没有一门技术，或者学历不高也没什么机遇的大人才在一些事物上显得那么死板。
很多事情，没有感受过的话是无法真正的感同身受。
……
“上去安慰安慰他，开解一下，今晚的话对不住你了。”
说完刘梦宇妈妈就离开了，独自一个人往家的路上走着。
背影越来越迷糊，走路的声音从清澈到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