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猿

来的人竟然是沈舟。

司轩道：“我刚刚进去，发现沈舟被捆住了。”

谢照道：“然后呢？”

司轩道：“他那时和平时没有分别，说是段嫣把他捆住的，要我把他放出来。”

没想到被放出来之后的沈舟和平时相比简直是判若两人。

上来就砍人，这下他们确定之前都是沈舟让着他们的了，沈舟的功夫在所有人之上。

所有人都被这边的动静吵醒了。

晏癸没好气冲着段嫣道：“不是说拿御赐的绳子捆的人吗？怎么这么轻易就跑出来了。”

神医则道：“事有万一，有些人还是谨慎一点说话。”

看他们的言语，仿佛都对刚刚沈舟是被捆着的事情一点都不意外。

就在众人都被打败的时候，沈舟面前只剩下段嫣了。

谢照和司轩都害怕沈舟会对段嫣，却发现四周东倒西歪的沈舟的七个手下都忽然长抒一口气，放松下来，完全没有沈舟刚刚攻击他们中的某一个的时候，其他几个奋不顾身地过来增援的同仇敌忾。

看来段嫣这么多年的恩情——配上甄嬛的语气——终究是错付了。

谢照打抱不平，冲着神医道：“你们就眼睁睁看着沈舟对段嫣施以黑手吗？”

然而此言一出，沈舟的七个手下都像看傻子一样看了一眼谢照，然后收回目光，乐子人一样，在他们沈舟和段嫣之间来回逡巡。

只见沈舟“哐当”一声撂下了斧头，从背后捞出一张棋盘，摆在段嫣面前。

是那套沈舟声称“金陵最有名的棋具大师磨出来的棋子”“单是工艺就无人能及”的围棋。

谢照：“……”

众人被沈舟打得残血，就这样静止不动眼睁睁看着沈舟和段嫣在船头下棋。

过了半天，棋局胶着起来，沈舟似乎陷入了深深的思考。

段嫣看了薛璋一眼，薛璋便点点头，如同鬼魅一般，利用轻功瞬间移动到了沈舟的身后，就在沈舟意识到不对的时候，薛璋已经眼疾手快地一手刀下去砍晕了沈舟。

薛迪眼疾手快跑过去扶住了即将头磕到船面的沈舟。

小女孩穿着一身红色的麻布衣服，黑夜里，确实添了几分诡异。

谢照想起沈舟当时在茶铺里对他们描述的“昏倒前看见一个红衣小女孩在眼前飘过。”

张允干劲利落地拿绳子重新捆好沈舟，像处理尸体一样精准麻利，将人重新放回了卧室。

薛璋则念叨道：“天哪，我真是出息了，连着打晕了沈舟两次，要是让他知道了真相我是不是就要和这个世界说再见了。”

薛迪小大人似的拍了拍薛璋的肩。

神医把治疗皮肉伤的药递给了谢照和司轩，两个人涂好药，发现众人都没有离去，目光灼灼地看着他们俩。

谢照：“……”

段嫣道：“看来二位不只是来寻晏癸的了。”

谢照无奈道：“恐怕这会儿我说是，段姑娘也不会相信罢。”

“沈教主疑心姑娘最近举止异常，我二人是被雇来帮沈教主解惑的。”

除了谢照和司轩之外的众人都是面面相觑，似乎拿不准该不该相信他们，直到段嫣发话道：“罢了，既然二位都和我们在同一条船上，也没什么隐瞒的必要。”

薛璋笑嘻嘻凑上来朝谢照和司轩解释，上来先把自己撇清道：“我们和段嫣之间可什么都没有！老大也不是我敲晕过去的！”

谢照：“……”

神医皱皱眉道：“薛璋，说正事。”

薛璋：“是这样的，你也看到了刚刚咱们教主似乎和平常不太一样。”

谢照：“……”

哪里是不太一样，这完全是大变活人！

薛璋：“那是因为他中了一种毒。”

沈舟的武功的水平的人竟然会中毒？！

薛璋仿佛是看穿了谢照的心中所想道：“这毒是靖帝赏赐给段嫣的白药里混入的，等闲察觉不出，靖帝是算准了教主不会让段嫣受到伤害，倒是教主自己和人比武的时候，为了戏弄别人故意划破了自己的手指，回来之后段嫣就给教主抹了些白药，然后就——”

然后每晚就成了这样不人不鬼的样子。

谢照问道：“这毒可有解药？”

神医道：“这毒名叫心猿意马，中毒者的心智会变得像孩童一样——”

他说到这里停顿片刻：“但又不是真的孩童。”

“就比如，中毒者有的因为小时候没有父母疼爱，长大后潜意识里想要寻求父母的疼爱，就会周围人撒娇。”

只见绑着绳子的沈舟渐渐醒来了，看见了坐在床头的段嫣，委屈巴巴道：“阿嫣，你做什么捆我？”

“你是不是不喜欢我了？”

说着就哇哇大哭起来。

众人：“……”

神医喝了一口茶道：“当然也有的人儿时并不缺父母疼爱的，如果家中姊妹众多，可能会产生占有欲，大多数人会意识到这是不对的，然而中了心猿意马这味毒的患者则不能靠理智压制这种欲望，反而回因为药性而放大。”

只见刚刚还哇哇大哭的沈舟紧紧盯着正在给段嫣刚刚不小心碰青了的胳膊上抹药的神医，语气阴鸷道：“神医！你吃了熊心豹子胆，敢碰我的人！段嫣！快给我松开！”

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