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四章 中平六年(十)外传·慕容易得
刀架在腕上,盯着那贼人说道:“我俩只是过路的,你别乱来!”
贼人眯着眼扫量了我俩一圈,狞笑着说道:“这眼看天稀后晌了,你们两口子……哦不,你们父女俩跑这来干嘛?”
姑娘跺脚骂道,“死瞎驴!谁说他是我爹?!”
我肃容道:“就是,我们是两口子!”
姑娘一脚踹我屁股上了。
贼人奸笑着说道:“我夏侯杰长这么大,还没吃过这么嫩的草呢。”
我低声跟姑娘说道:“这瘦得跟麦秸杆儿似的家伙也姓夏侯,跟你是一家儿的呢!”
姑娘一撩裙摆,挽在腰间,我和夏侯杰都“喔呦”了一声。
夏侯杰见状问道:“怎么?还想动手?”
姑娘像个猴儿似的蹿了出去,夏侯杰没料她来的这么快,就地一滚,闪过了当头一刀。这一刀劈得好重,吭哧一下就剁进了土里。
姑娘从土泥里拔出刀,又架在手腕上,说道:“左右就你一个,先叫你闭嘴,省的叫了人来。”
夏侯杰大惊,抢上前一步,被姑娘划个刀阵,又逼了回去。姑娘赶上,夏侯杰就往我这边绕。
我像个伙夫一样俩手拎着长枪,拿布袋那头对着他吼道:“别过来啊,你!”
夏侯杰骂声脏话道:“你以为我想啊!”说着一把推开我,伸手抄进草丛,掏出一杆熟铜棍,敢情是武器落里头了。
这五尺长的棍子拿在手上,夏侯杰陡然威风起来,双手舞的呼呼作响,一团风声把姑娘罩了起来。
姑娘在棍影里游刃有余,也不急着碰硬,一昧的仗着身法躲避。夏侯杰一套棍法使了快半路了,姑娘一脚踩到夏侯杰将要进步的位置,撩起一刀,棍子骨碌碌躺到一边,夏侯杰怪叫起来,已被挑了手筋。
这一刀好生熟悉,并州那个小老弟发明这套杀猪刀法横行南北好些年,我和二哥都在他手底下吃过败仗,并且还不止一次。白门楼兵败后,临死前好像传给了夏侯惇,让他白白捡了个便宜。
听说那黑脸儿送去一提篮吃的喝的,小老弟就传给他了。其实那天晚上我和二哥也想去送送他的,无奈寄人篱下,整个下邳又在曹操的控制之下,除了夏侯惇旁人都没那么大的面子可以进出死牢——更何况那里关着的还不止小老弟一个人,那个令中原所有猛将都闻风丧胆的人也和他关在一起。第二天他俩一起走了,从此这世上又少了两个肝胆相照的朋友。
而最后一次见这刀法时是在定军山,远远的看那个叫夏侯渊的使过。当时我躲得远远的,生怕夏侯渊看到我。当黄老爷子一刀把他斩于阵前的时候我就心想可惜了,这么好的刀法,夏侯惇传给了他以后,叫他凭此刀法威震关西好几年,但是怎么也没想到,黄老爷子和高顺是同门师兄弟,我老丈人死他手里也算是命里该一。我记得凡是用这刀法的都没能威风几年,许昌有些大学问家研究过,说这刀法原先是项羽发明的,怪不得这么邪乎,当真英雄气短。
小春走过去,那夏侯杰腔调都变了,两脚开开地坐在地上胡乱叫道:“姑奶奶饶命,姑奶奶饶命!”
姑娘扯了片草叶抹刀刃上的血,理都不理他。
我把脸一沉,喝问夏侯杰道:“那姑爷爷呢?!”
夏侯杰又哭丧个脸冲我这边哀求道:“姑爷爷饶命!姑爷爷饶命!”
我就转过来对姑娘求情道:“咱就饶了他吧?”
姑娘拉下脸道:“他回寨里叫人怎么办?”
这时夏侯杰忽然智冠天下,冷不丁想起个好点子,嚷嚷道:“把我绑起来,对,把我绑起来就行!”
我颇有些同情地劝他道:“绑起来你还是会死于失血过多啊。”
夏侯杰一时语塞。
无奈我俩先给他包扎,又给他捆树上了。一直走出去老远了,还听得见夏侯杰挂在树上千恩万谢。
直到走出去好远,我才百无聊赖地跟她搭话道:“夏侯姑娘……”
她眉一挑,撅着嘴嘟囔道:“叫小春吧,免得听起来跟那个夏侯杰怪亲近的。”
我心里乐,她还怕我吃醋哩。
我便夸赞道:“刚你那套刀法……嚯——”
她眉眼一弯道:“厉害吧?”
我连连点头。
小春说,“那刀法我大伯教我爹的,我爹又教了我,来来回回就几招,倒实用的很。”
“你大伯也是跟别人学的。”
“你怎么知道?”
“姓夏侯的,又会这套刀法,啧啧,我大概猜到你是谁家小孩了。”
小春又拍我胸口一掌,怪软的。
“求你不要摆出一副不出门便知天下事的样子来好吗?”
“常出门的啊,我。”
“你都去过哪儿?”
“可多了。”
她斜我一眼,好像是在想说我又在骗人了。
“老三又在骗人了。”
二哥掩上屋门,一边挨着我坐下,一边还不忘顺带嘲讽我。
老大沉着个脸端坐在中间,使了几次眼色想让二哥住嘴,可二哥那脾气哪里管的了这些,依旧自顾自地嘟囔道:“咱们兄弟好端端的跟着公孙瓒带兵打仗,有兵有粮有地盘儿,干什么非得下徐州?”
老大阴沉地翻眼看了看我,不住地对我使眼色,我知道他劝不了二哥,就连连好言劝道:“行了行了,今天不瞒你了,这么跟你说吧,咱们现在只是表面看起来威风,其实就是人家的小弟。姓公孙的称你一句将军,你就真是将军了?”
二哥没听明白,连挠头的举止都没有,傻乎乎的瞪着我,大胡子飘飘的。于是我就继续说道:“人家现在用的着你,觉得咱哥仨打架厉害,手底下又有一票地痞流氓,这才对咱们笼络示好,叫咱们跟着他打完袁绍打黑山,可归根结底呢,咱们终究是外人,这仗打了那么多次了,你姓关的带过一次白马义从上阵吗?”
二哥挠了挠头,表示听明白了,但还是没懂。我叹口气,和老大换了个眼色,继续说道:“人家公孙家的精锐骑兵只给姓公孙的人带,你
一个外人想也别想这种好事!”
二哥听了有些怒意道:“某家何曾稀罕他那狗屁白马义从!”
于是我就劝他说道:“咱们兄弟要是一直呆在这儿,等到你胡子都白了能混个中郎将就不错了,那还得千恩万谢的求爷爷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