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 章
,也价值连城了。
“陆老板愿以市价六成的价格,买下我手中所有的残品珍珠。”沈元惜咔哒合上箱子盖,眼中疲惫之意难掩,“这几日清点珍珠,又有的忙了。”
“你快去休息吧,千万别把自己累坏了,这活我带着丫头们做就好,这个家还指望着你养。”
沈元惜头尚且晕着,本就没打算自己做这些杂货,闻言摆摆手,温声道:“辛苦了。”
而后她理所当然的做起了甩手掌柜,有点负罪感,但不多。如果资本家都像她这么有良心,世界上就不会有那么多996打工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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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点珍珠是个废时又废人的活,沈元惜吃了两块点心,一觉睡到半下午,慢悠悠的晃悠到库房,看清场面后,吃了一惊。
郑熹也在这。
堂堂县令跑到她家里来做工,简直滑天下之大稽!
沈元惜揉了揉眼睛,险些以为自己在做梦,赵晴婉叫了她好几声都没反应过来。
“元姑娘想什么呢,这么入神?”郑熹笑道。
沈元惜扭头就走,元宝眼疾手快的冲上来把门一插,“姑娘走这么着急做什么?”
沈元惜用看叛徒的眼神盯着元宝,盯得小丫头有些不好意思,忍不住舔了舔唇角,“郑大人送来的点心可好吃了,姑娘不尝尝吗?”
“元姑娘尝尝吧,这是我府上厨子做的,最合你们姑娘家的口味。”郑熹也跟着附和,说着打开食盒盖子,里面装着几碟摆盘精致的糕点。
其中一碗冰荔枝杨梅汤,看得沈元惜不自觉吞了吞口水。
如今虽是初夏,暑气却有些燥得厉害,加之东洲气候湿热,没有空调的日子,沈元惜熬得格外辛苦。
她也不矫情,端起那碗荔枝杨梅,坐到椅子上慢条斯理的吃了起来。
冰凉酸甜的汁水入喉,沈元惜微微搅动着勺子,惬意地靠着椅背。她一身嫩黄色轻衫,许是刚睡醒的缘故,发鬓微乱,映在暗黄的烛光下,整个人显得格外温柔。
不施粉黛而颜色如朝霞映雪。①
郑熹突然想到这么一句,看得痴迷入神,一时没抓稳手中的珠子,噼里啪啦的滚落地满地都是。
沈元惜余光瞥了他一眼,温润柔和的气质霎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极具攻击性的艳丽感,眼神中掺杂着精明与算计。
凶点好,能镇得住家中恶仆,在外也不会受了欺负。
郑熹如此想着,不敢再与沈元惜对视,弯下腰去捡掉在地上的珍珠。
“咳咳,姑娘,你帮郑大人一下吧。”赵晴婉眼神暗示沈元惜。
吃人嘴短,拿人手软。
沈元惜不情不愿的吃掉最后一颗杨梅,将核吐到骨碟里,才慢悠悠的捡滚落到自己脚边的几粒珍珠。
“我来捡就好,怎敢劳烦姑娘。”
郑熹悄悄看了沈元惜一眼,很快就垂下眼眸,脸也越来越热。
突然一阵微风拂过他的脸颊。
沈元惜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悄无声息的走到了窗边,推开了窗子。
天色渐暗,院子里池水微漾,偶然浮上来几抹红色,是那几尾命大的锦鲤,时不时被落到水面的雨点惊的四处窜。
窗外的天空突然惊起一道雷,零星几滴雨水很快变得随着雷声越来越多,又快又疾,噼里啪啦地打在地面上。
南方多雨季,元宅的排水槽做得极为精巧,积水顺着地面倾斜的坡度流入凹槽,再汇入水渠里,余留的泡过死人的污水被冲刷干净,只剩一渠清水。
眼看着天越来越暗,雨势却丝毫没有要收歇的意思,赵晴婉趁机提出让郑熹留宿一晚。
郑熹目光灼灼的看着沈元惜,眼中的情绪应当是在期待她的反应。
窗外又响起几声闷雷,这大雨天的,把人赶走好像是有点不道德。
沈元惜沉吟片刻,淡淡道:“那就留下吧。”
“多谢元姑娘。”郑熹弯腰拱手,自觉请丫头带自己到客房休憩。
这晚,赵晴婉又是与沈元惜一起歇息的。
躺在床上时,赵晴婉依旧没有放弃劝沈元惜:“姑娘,我知道你和小郑大人郎有情,妾无意,但他原因为你做到这个地步,已经很难得了。”
“他为我做到哪个地步了?”沈元惜反问。
“他愿意等你守孝三年……”
沈元惜打断她的话,“他只是嘴上说说而已,就算他真的做到了,那也是他自愿的,不是我逼他的,我不是必须要给他回应的。”
“你这丫头,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呢?”赵晴婉神色复杂,用一种语重心长的语气说:“你若能跟了他,就不用过的这么辛苦了。”
“若我做了郑夫人,还能像现在这般,在外抛头露面,与河东商会的人唇枪舌战吗?”沈元惜蹙着眉,“有人的目标是嫁一个好郎君,安逸的过完一生,而我的抱负,从来不在内宅之中。”
赵晴婉沉默良久,才轻声道:“你与其他姑娘很不一样。”
“这世间女子,可以有千千万万种活法,不必只拘泥于内宅。”
元喜有元喜的活法,沈元惜自有沈元惜的活法,她不做任何人的附庸。
两人不知聊了多久,赵晴婉时不时应和一声,直到外面雨势渐缓,沈元惜听到耳边传来平缓的呼吸声,自己也忍不住渐渐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