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四章 猴子
在大宁朝,青馆是官府允许的合法生意,也是这个缺乏娱乐活动的时代,男人最喜欢的娱乐场所,因此,基本上所有的城镇都会有一条烟柳巷。
比如在江陵县,就有一条烟柳巷。
不过,江陵的那条烟柳巷只是一条几十米的小巷子,大大小小的青馆和窑子加在一起,也只有十几家而已。
而苏州的烟柳巷,表面上听起来是一条巷子,其实这是一片区域,有高级的青馆画舫,也有低级的窑子勾栏,林林总总的加起来,绝对超过了上百家!
江陵的烟柳巷,不管是规模,还是姑娘的质量,跟这儿都根本不可同日而语!
甭管什么产业,只要形成了一定的规模,就自然而然的会进行细分。
烟柳巷,同样如此。
那些低级的窑子和勾栏,都是直接做皮肉生意的,这个没什么好说的,但是一些高级的青馆和画舫,却大有不同。
这样的地方,其实更像是二十一世纪的高级娱乐场所,这儿虽然也有皮肉生意,却又不是单纯的做皮肉生意,这儿是各种文人墨客的集散地,是文学交流的殿堂,甚至还是一些多情男子寻找爱情的圣地!
那些发生在青馆之中,才子和名媛
之间缱绻悱恻的爱情故事,向来都是最受欢迎的话本题材。
虽然还未到晚上,但是烟柳巷却已经是非常热闹了,行走其中的,既有身着长衫,一身书生气的公子哥,也有穿着短打,满身臭汗的粗糙汉子。
这是一个鱼龙混杂之地,也是一个充满了欢乐气氛的地方,不管是挥金如土的富豪,还是兜里只有几个铜板的伙计,都能在这儿找到自己的乐子。
“先生,咱们是来找姑娘的吗?”
夏大海一边眼睛滴溜溜的瞅着街道两旁的青馆,一边很是好奇的问道。
“是,也不是。”
林旭微笑着说道。
“啥意思?”
夏大海有点儿听不明白。
“找姑娘只是表象,咱们的真正目的,是做市场调研。”
林旭解释道。
“市场调研?”
夏大海更是听不懂了,连“市场调研”是什么意思都不知道。
不过,林旭并没有做进一步解释,夏大海只好一头雾水的连忙跟了上去。
这儿是烟柳巷的高级区,两旁的青馆大都是砖木结构的三层楼,飞檐峭壁,雕梁画栋,尽显江南能工巧匠的技艺,美不胜收。
尽管还未天黑,有些青馆内却已经亮起了温柔暧昧的灯光,让人看
上一眼,就情不自禁的心生向往。
“先生,咱们去哪家啊?”
“你想去哪家?”
“我不知道,以前没来过啊,也不知道哪家的姑娘漂亮……”
“既然这样,那咱们就去名气最大的一家!”
夏大海听得连连点头:“还是先生的办法好!名气最大的一家,里面的姑娘肯定也是最漂亮的!”
林旭笑了笑,他要去名气最大的一家青馆,倒不是为了去找最漂亮的姑娘,而是为了去找名气最大的姑娘。
姑娘的名气越大,自带的流量就越多,由她来做香皂的“形象代言人”,效果自然就是最好的。
这时候,夏大海又问道:“可是,先生,哪一家的名气最大呢?”
“你找个看起来像是经常到这儿来潇洒的公子哥问问不就知道了?”
林旭有的是解决问题的法子。
“先生说得对,我这就去找找。”
夏大海那一双大眼睛又开始滴溜溜的乱转起来,不过,他还没有发现哪个是一看就经常到这儿来潇洒的公子哥,却意外的发现了一个熟悉的面孔!
“先生,你看那个小子,是不是刚才卖惨骗咱们钱的混蛋?”
夏大海指着一个蹲在前面墙角下,满身泥污的小子
,对林旭说道。
“还真是他……”
林旭仔细看了一眼,说道。
“这个混蛋!骗了咱们的钱,竟然跑到这儿潇洒来了!看我怎么收拾他!”
夏大海十分火大,撸起袖子就朝他走了过去!
满脸泥污的小子刚才为了躲避官差的追捕,跑得快要断了气,正想坐在这儿休息一会儿呢,突然感觉到一片黑云朝自己压了过来!
他还以为这么快又被官差找到了呢,结果抬起头一看,竟然是刚才给了自己一粒碎银子的那位黑脸大汉!
“大哥……”
满脸泥污的小子脸上瞬间就挤出了一抹笑容。
“你小子真他娘的不是个东西!我看你可怜,才好心给了你银子,没想到你竟然跑到这儿逛窑子来了!”
夏大海伸手抓住他的衣服领子,就像是抓小鸡似的,一下把他拎了起来,抡起钵盂一般的拳头就要打!
“好汉饶命!听我解释!”
满脸泥污的小子连忙抱拳求饶!
“解释是吧?行!我倒要听听你怎么解释!”
夏大海虽然十分上火,却也不是真的一言不合就要打人,只是想吓唬吓唬他罢了。
“好汉,我不是到这儿来逛窑子的,像我这种连饭都吃不饱的人,哪里
还有兴致逛窑子啊,就算是有心,也没那个力气啊!刚才为了甩掉那两个官差,玩了命的跑,不知道怎么就跑到这儿来了,连鞋都跑掉了一只!”
说到这儿,满脸泥污的小子指了指自己光着的脚,又指了指自己那一身破破烂烂,满是补丁的衣服,接着说道:“好汉,你再看看我这副狼狈的样子,像是逛窑子的吗?我要是进了哪个窑子的门,肯定要被打出来了!更别说,这儿还是高级的青馆区!”
“看你这副怂样,确实不像是逛窑子的……”
夏大海上下打量着他,鄙夷的说道。
“对嘛!我根本就不是来逛窑子的!”
满脸泥污的小子露出了一个笑脸。
“你叫什么名字?为什么要用那种下三滥的手段骗人?”
林旭冷声质问道。
满脸泥污的小子瞅了瞅林旭,苦着脸说道:“回公子的话,我叫猴子,是丁川县人士,去年秋天,我们那儿发了水灾,粮食几近绝收!冬天又那么冷,不知道有多少人冻饿而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