吹角动行人
心,便是伥人杀进来,我也不出去。” 沈无淹颔首,弯腰出了营帐。 她坐在帐中等着,不一会儿,就听着外头连连巨响,人声鼎沸,马蹄声、嘶喊声、尖叫声此起彼伏。 巨响犹如除夕的炮仗声,好似有千家人齐点炮火,轰隆声响彻夜空。 她和沈无淹料到敌人会空投,却不知他们能投这么多。就算是把伥人装在投石机里,也不可能投到城中腹地。 这一下,她立刻将半刻钟前的承诺忘得一干二净了,取下墙上的佩剑,毫不犹豫地出了门。 她倒要看看南郑军是如何空投伥人的。 刚掀开帐帘,几匹马飞也似的从跟前刮过,血渍在刀刃上翻飞坠落。 有士兵嘶吼着,举刀杀敌,还有百姓几乎衣不蔽体地挥舞着手冲进营帐,只为躲避身后的伥人。 她仰首一望,却见天空不断地有巨鸟飞来,每一只脚下都抓着一个堪比身形的大囊袋,像是一只怪异的巨虫,飞速从空中爬过。 巨鸟几乎是无差别无规律地投下巨袋,有的甚至砸穿了屋檐。 先前已有军官督察过城中各户存放稀泥的情况,同时也有专人挨家挨户地讲授过伥人的危害以及应对方式。 可现在看来,再完备的应对举措,都禁不住洪水爆发一般的恐慌。 沈无淹已命弓箭手射击巨鸟,但城中早已大乱。 她杀出帐外,还没等跑出几步,忽见空中一只体型硕大,如王一般的鸟朝她俯冲而来。 她欲抽脚逃脱,却被这股疾劲的狂风压得动弹不得。 而且她看得真切,射向鸟王身上的箭矢无一命中,皆被那对厚重的羽翅扇挡开去。 等到鸟王攸地落在眼前时,它身上卷起的狂尘一下子溢进眼里,怎么挡也挡不住。 “公主!可让我好找!”那鸟竟然开口了! 她僵在当场,顾不上去抹泪,张口便喊:“拐子鹑?!” “正是小爷!”它扬起脑袋得意地叫道。 她一把抱住它,怎么会来得如此及时!真是天降的救星。 忽地她神色一凛,责问道:“这些鸟是你招来的吗?” “当然不是!外头有个婆子驭鸟,连我都招来了。”拐子鹑扭了扭脑袋,“不过多亏了它们我才找得到你。” 她计上心头,忙道:“背我飞!” 拐子鹑得意地扑棱着翅膀:“是不是想小爷了!我可留了几个月,才留够这么多的羽毛来找你。” “快点的!”她一面说一面自己爬上它的背,看它还摇来晃去喋喋不休,忍不住轻斥:“有话等着我还有命的时候说!” “扶好咯!”它等李及双坐稳,刚要起飞,忽然一个在一旁呆看了半天的小兵看到拐子鹑锐利的目光射来,吓得一激灵。 接着,大叫着“妖怪!妖怪!”张着双臂没头没尾地冲进了远处的混乱中。 她再一次抓紧拐子鹑,感觉到它身形微微一紧,宽阔双翅忽地舒展,极轻盈地一震,她也跟着微微一倒,便飞上了半空。 从空中看,杞阳便是人间炼狱,大大小小的火点燃着,伥人嘶吼着,军民奋战着。 她俯下身问:“你能把这些鸟儿赶走吗!” “当然可以,我可是鹑爷爷啊!”它很是得意,紧接着压低了脑袋,从喉间滚出一道高亢尖锐的长鸣,李及双捂起耳朵,都能听到这声浪直冲脑门。 正要投下囊袋的巨鸟忽然旋身撤离,她连忙拍拍拐子鹑:“让它们把伥人投进南郑人的营帐!” 拐子鹑的叫声旋了一个掉,短鸣起来。 正此时,拐子鹑一眼瞧见了地面上正抽剑砍杀伥人的沈无淹。 它一面朝他俯冲而去,一面道:“你俩竟然还在一块!公主你怎么就看上他这傻小子了!” 话音刚落,正好悬停在沈无淹身旁。